然的視線似在嘲弄她的天真。
“養在深宮的鳳女從何得知江湖的訊息,你常溜出宮?”他相信宮裡的人不會向她說及江湖兇險。
“才……才沒有呢!是男……煒烈貝勒的福晉告訴我的,她可是武功高強的俠女。”好險,差點出賣了男姐姐。
她是指南火吧!“我看是愛談佚事的蝦女,專門唬弄你這個小蠢妞。”
“你……不許你汙衊我心目中最偉大的神祗。”男姐姐是她最崇拜的物件,怎可讓人隨便侮辱。
“最偉大的……不是你皇阿瑪?”他故意逗她。
“皇阿瑪是一國之君沒錯啦!可是他每回下棋都輸她,所以我早就‘變節’了。”她俏皮的說道。
一陣心悸溫暖了冷傲的心,那握在掌中的柔軟是多麼小巧圓潤,原本滑細的五指已磨出小細繭,他想,是持弓拉弦的緣故粗了她的玉指。
和心中那位千狡萬檜的天人相比,她的憨黠給人憐愛的感受,與之親近便生縱容之意,讓人願將世間美好抓捕在她跟前。
她有著北方兒女的爽朗笑容,帶給人陽光燦爛的氣息,使黑暗無法成形。
而細緻的五官顯出南方佳麗的靈秀,月般彎眉柔美清華,恰如雲曇夜放風情,仙妝盛醉無限醺,珍貴得無與倫比。
“你有一雙富貴福綿的手。”
為之一怔的端敏毫無羞色地翻看手掌。“你會看相?”
“不要太相信男人,否則你會身敗名裂。”驚覺自己的唐突,他連忙鬆手。
手中無物,心卻沉甸。
“高人……呃!冷傲,我皇阿瑪可是當今聖上,誰敢傷害我?”又不是嫌命太長。
“也許是……無心。”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是傷她的人。
“有心無心又何妨,把心守住就好,肉體的傷害可以藉助藥物治療,心可不成。”這是男姐姐告訴她的話。
有形的傷易愈,無形的痛惟有自知,貞操不是女人的全部,別被世俗禮教約束住,沒做錯事就要活得理直氣壯,心無睪礙自然清明。
“樂觀的傻子。”輕吐一口氣,冷傲感受毒性在體內一處隱隱竄動。
“你罵我。”小臉一皺,端敏似是受冤的小媳婦。
“我……”
“算了,不跟你計較,身子好些了嗎?我看你在冒冷汗耶!”端敏不懂記恨,馬上雨過天晴的關心他。
“暫時沒事。”她真是單純過度。他慼慼然地再度撫握她的小小柔荑。
“可是有毒不清很危險,好不容易死不成,你要趕緊解毒啦!”她沒有男女之分的觀念反握緊他的手。
他凝神專注她真誠無偽的眼。“你擔心我會死?”
“當然,死人又不會陪我玩、逗我開心,你是我認識的人中少數敢回嘴,又敢兇我的人,我才不要你死。”
說來說去,她只是為了一個鬥嘴的伴,而未發覺內心對他日益深濃的依賴和喜歡。
“是呀!我多慮了。”該是輕鬆,他卻覺得悶心。
“嗄!?你在嘀嘀咕咕什麼?每次你都說得好小聲,讓人家聽不清楚。”她埋怨的說道。
冷傲斂眉苦笑。“我是說,待會進城後,你得託人帶個訊,免得你帶出來的太監、侍女會以為你讓雕給叼了。”
“開口沒好話,我是射鵰女英雄哪!而且,在上個城鎮時,我就已讓驛站的人帶書信去聯絡了。”端敏像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神氣地仰起下巴。
“喔!你有說要往何處去?”他冷靜地看著她。
“我……”她突然一惑地託著腮。“你好像沒告訴我喔!”
“請問聰明、伶利的女先知,你在情上說了什麼?”他可不敢指望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