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鐘之後,他們又朝著我的方向飛奔回來。
“快去救那個女孩,”他們中的一個叫喊道,“她被刺傷了。”
“我們要去追那個傢伙,”另一個大叫著說道,然後他們便赤著腳在街上朝那個身影逃走的方向飛奔而去了。我的鄰居巴里是一位勇敢的單身女性,她剛剛買了內德密爾夫人房子隔壁的一處平房住了進去,此時她跳進了自己的汽車裡,加入到了追逐兇手的隊伍之中。
我放開了馬利的項圈,朝著尖叫聲跑了過去。跑過了三棟房子之後,我發現我十七歲大的鄰居正獨自站在車道上,俯著身子,猛烈地喘著氣,大聲地抽泣著。她緊緊捂著自己的肋骨,我可以看到鮮血正從她的手指頭間滲了出來,染紅了她的襯衣。她是一個瘦弱的、漂亮的女孩,金黃色的長髮垂在她的肩頭。她與離異的母親住在一起,她的母親是一位十分和善的女人,在一家醫院裡做夜班護士。我與她的母親曾經聊過幾次天,可是我同她的女兒只是揮過手打過招呼而已。我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說過不許叫,否則他就會刺傷我的,”她說道,不停地抽泣著,呼吸十分急促,“但是我還是叫了。我叫了,所以他就用刀刺了我。”她似乎以為我不相信她的話,於是將襯衣掀起,讓我看那刺破了她的胸腔、已經泛起了褶皺的傷口。“我正坐在我的車裡聽著收音機。他不知從哪兒就冒了出來。”我將手放在她的胳膊上,試圖讓她平靜下來,結果她膝蓋一彎,倒在了我的懷裡,她的雙腿像小山羊一般在她身下摺疊了起來。我將她攙扶到人行道上,然後坐了下來,緊緊地環抱著她。現在,她的話變得柔和、平靜了許多,她努力地睜著雙眼。“他告訴我說不許叫,”她繼續說道,“他用手捂住我的嘴巴,告訴我不許叫。”
“你做得對,”我安慰她說,“你的叫喊把他給嚇跑了。”
在我看來,她似乎快要休克了,而我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快來吧,救護車。你在哪裡呢?”我只會用一種方式來安慰她,那便是安慰我自己的小寶寶的方式——撫摸著她的頭髮,用我的手掌輕拍著她的臉頰,替她擦乾臉上的淚水。當她變得越來越虛弱的時候,我不停地告訴她說一定要堅持住,救援人員就快來了。“你一定會沒事的。”我說道,可是我自己對此都並不十分地確定。她的面板呈現出了灰白色。我們就這樣孤零零地坐在人行道上,似乎度過了好幾個小時,可是實際上,根據警察後來的報告顯示說,只過了短短的三分鐘而已。我想起了馬利,於是趕緊抬起頭來四處張望,發現他就站在距離我們十步遠的地方,以一種我以前從未見過的、果斷的、蹲伏的姿勢面朝著大街。這是一種鬥士的姿勢。他頸部的肌肉凸了出來,下顎繃得緊緊的,肩胛之間的毛髮都豎了起來。他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大街,保持著一種隨時都會猛撲向前的姿勢。就在那一刻,我意識到詹妮是對的。如果身上攜有武器的攻擊者返回來的話,那麼他就必須先過我這隻威猛的狗這一關。在那一刻我知道——毫無疑問、絕對地知道——在歹徒襲擊我們之前,馬利便會奮力地跟他展開搏殺,直到將對方置於死地為止。總之,當我支撐著這位年輕女孩子的時候,我內心的情感波濤正劇烈地翻湧著,同時,我也很擔心這個女孩會不會就在我的懷中死去了。看著馬利如此認真地保護著我們,看著他如此威嚴的神態和姿勢,我激動得熱淚盈眶。人類最好的朋友是誰?還用說,絕對是馬利了。
第13章 夜裡的尖叫聲(4)
“我會保護你的,”我告訴女孩說。可是,我想說的是,我本應該說的是——“我們”會保護你的——馬利和我。“警察就快來了,”我說道,“請你務必堅持一會兒,就一會兒。”
在她閉上雙眼之前,她低聲地說道:“我的名字叫利薩。”
“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