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讓詹妮回到在生完克羅以後所陷入到的抑鬱之中。然而,那些憂鬱的日子似乎已經遠遠地被她拋在了腦後。如今的她對於產後抑鬱症所抱持的達觀心態甚至都令我有些吃驚了。
“除非有幾百個精力充沛的男人一同參與重建,我們的房子才可能煥然一新。”她尖聲調侃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說道,“我得多做幾次演講掙些錢。這樣才能支付得起維修費用。”
幾分鐘之內,馬利便緩和下來了。他的眼皮變沉重了,眼睛也充血了,這是他在被麻醉的時候所表現出的一貫反應。他看上去就像是身處一場黑色搖滾音樂會之中。我不喜歡看到他的這副模樣,我對此一貫討厭,所以我總是儘量不給他服用鎮靜劑。可是,藥丸可以幫助他度過恐懼,度過那僅僅存在於他的意識之中的極度的威脅感。如果他是人類的話,我會宣佈他是確診的精神病患者。他具有妄想狂的症狀,偏執地相信有一種黑暗的、邪惡的力量從天而降,要將他席捲而去。他在廚房水槽前的地毯上蜷縮成一團,並且發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我跪在他的身旁,撫摸著他那血跡斑斑的毛髮。“我們該拿你怎麼辦呢?”我說道。他並沒有抬起頭來,只是用他那雙充血的眼睛看著我——這是我所見過的最悲傷、最可憐的一雙眼睛。他就這樣凝視著我,就彷彿他正努力要告訴我一些什麼,一些他希望我能夠理解的十分重要的內容。“我知道,”我說道,“我知道你是難以自制才這樣做的。”
第二天,詹妮和我帶著兩個小男孩去到了一家寵物商店,想去購買一個巨大的籠子。商店裡面有各種不同尺寸的籠子,當我向店員描述了馬利的體型和特徵之後,他便將我們帶到了他們店裡最大型號的籠子前面。這個籠子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足夠容納得下一頭獅子在裡面站立和迴轉身體。這個籠子的柵欄是由重型鋼板製成的,並且有兩個槍管式閂鎖,這樣一來,一旦籠門關閉,裡面的貓貓狗狗便插翅難飛了,下面鋪設的是一塊重鐵板。克羅和帕特里克兩人爬進了籠子裡,我滑動了門閂將門給關上了,把他們兩個在裡面鎖上了一會兒。“你們兩個小傢伙認為如何?”我問道,“這個籠子可以關住我們家的那隻超級大狗嗎?”
克羅步履蹣跚、搖搖擺擺地朝著籠門走來,他像一個常年待在監獄裡的犯人那樣將手指穿過了柵欄,然後說道:“我坐牢了。”
“馬利就要成為我們的犯人了!”帕特里克插話進來,他對於這一前景感到十分開心。
回到家之後,我們在洗衣機旁邊架設起了板條箱,這個大籠子幾乎佔據了洗衣間的半壁江山。當籠子完全安裝好之後,我便叫喊道:“過來,馬利!”我把一根牛骨頭扔進了籠子裡,於是他騰躍而起,朝著那根骨頭快樂地飛奔過去了。我將他身後的籠門給關上了,然後插上了門閂。他站在那兒,咀嚼著我宴請他的這頓美食,對於他即將要進入的新的生命體驗毫不畏懼,而這個體驗便是在心理健康領域以“非自願性監禁”而聞名的體驗。
“當我們不在家的時候,這便將是你的新家。”我愉快地說道。馬利站在那兒,滿足地喘著氣,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焦慮的痕跡,然後他便躺了下來,發出了一聲嘆息。“一個好跡象,”我對詹妮說道,“一個非常好的跡象。”
那天晚上,我們決定給這一用來遏制馬利的防護性最為嚴密的系統進行一次測試。這一次,我甚至不需要用牛骨頭去引誘馬利入籠。我只是將籠門開啟,吹了一聲口哨,然後他便走了進去,尾巴在(鋼管鋪成的)鋼鋪層上砰砰作響。“做個乖孩子,馬利。”我說道。當我們將男孩子們放進小型客貨車裡面出去吃晚飯的時候,詹妮問道:“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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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波卡伯塔之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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