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也算佼佼者,過早死去,著實有些可惜。”說完,忍不住嘆息了一下。都布拉齊和達利加見狀,相互看了看,便一起告辭,躬身退出了太子營帳。
這時候,早有人來到了頭曼面前,將冒頓平空而降的事情告知了頭曼。懷裡正抱著“所愛閼氏”的頭曼聽了,臉色陡變,忽地站起身來,快步走到木榻一側,端起一碗酒水,仰頭灌了下去。然後,眼睛變得血紅,看著來人道:“知道了!”來人維諾一聲,躬身而退。剛走到宮殿門口,冒頓也正向單于宮快步走來。來人一看,急忙轉了身子,向單于宮西側快步走去。
頭曼聞聽守衛稟告說冒頓求見,許久沒有出聲,仰面盯著宮殿頂上的那條盤旋的五龍,臉色沉鬱。過了一會兒,才對守衛說:“叫他進來吧!”守衛應了一聲,轉身到門口,躬身說:“太子請進。”冒頓看也沒看,邁開步子,徑直走進了單于宮。頭曼坐在虎榻之上,看到冒頓走進來,起身走下臺階,迎著冒頓走去,一邊說:“我兒智勇,平安歸來,是為大幸也。”冒頓見頭曼走來,下意識停下腳步,伏身而拜道:“兒臣託單于洪福,大難不死。”頭曼聽了,哈哈笑道:“太子歸來,乃是喜賀之事,今晚,本單于設宴置酒,以示歡慶。”
侍從聽了,躬身應道:“是。”說完,轉身走出宮殿,著人準備去了。
頭曼回到虎榻之上,叫冒頓坐在自己身邊,皺紋深刻的臉上,忽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悲慼,看著冒頓,突然間眼淚橫流,涕泣出聲。冒頓驚詫,以關切的表情詢問道:“父親為何如此悲慼?”頭曼用手擦了擦渾濁的眼淚,嘆息一聲,起身說:“我兒可記得當年臨入月氏之時,本單于所說的話否?”冒頓也站起來,眨著眼睛,看著頭曼道:“兒臣記得,當時,大單于多次祝福兒臣在月氏為質,要多家小心,以防不測,此番情意,兒臣銘記不忘。”
頭曼聽了,轉身看著冒頓,低聲說:“僅此而已嗎?”冒頓想了想,對頭曼說:“兒臣記得只是這些。”頭曼聽了,哈哈大笑一聲,對冒頓說:“人言我子冒頓勇謀兼具,此次僥倖脫逃,於我匈奴而言,是大幸之事,而於我個人,則是大悲也。”冒頓聽頭曼忽然說出這番話來,急忙退到臺下,全身伏地,向頭曼拜道:“大單于此言,兒臣糊塗,誠惶誠恐。”
頭曼看了看伏身在地的冒頓。又一次仰面,看到宮頂盤旋的烏龍,龍眼之中的瑪瑙像是一滴碩大的鮮血,在閃爍的松脂燈光之中,懸懸欲掉。頭曼忍不住又嘆息了一聲,對冒頓說:“剛才是我信口而言,我兒何必在意?”說完,也走下臺去。伸手將冒頓扶了起來。冒頓起身,看頭曼臉色舒展,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悲慼之色。思忖了一下,開口說:“兒臣有一事,想請大單于恩准。”頭曼聽了,回身上了臺階,坐在虎榻上,看著冒頓說:“我兒有事儘管講來。”冒頓說:“今我匈奴突襲月氏,斬殺左賢王丙塞。今月氏雖有韃胡卓利篡權更輒,待理清國內,必然舉兵東進,犯我匈奴。兒臣年紀不小,理當為大單于分憂,為我匈奴出力。”頭曼聽了,心知冒頓想要兵權,或者要他給予兵眾。
想到這裡,頭曼嗯一聲,睜著眼睛,看了冒頓好一會兒。這時候,冒頓也看著頭曼的臉色,那些皺紋之中,好像有一個不停跳躍的東西,像是一個不安分的斑點,又像是一滴來回遊弋的汗珠。許久之後,頭曼單于伸出兩支皮肉已然鬆弛了的雙手,使勁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龐,站起身來,慢悠悠說道:“即日起,本單于分給你一萬軍士,由你節制,以你之膽識,他日必為我匈奴軍一隻尖刀,無往不勝,無所不利。”
冒頓聽了,急忙伏身,言道:“謝過大單于!”
頭曼嗯一聲。冒頓又說:“兒臣暫且告辭,大單于善待身體。”
頭曼笑了笑,點點頭說:“去吧。”
冒頓聞聽,先是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