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木臉色漲紅,豹眼環睜,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蘭木大聲說道:“獨立大將軍吐哈跟隨大單于數年,從無一絲冒犯,怎會有弒君之為?大單于屍身之箭,形狀奇異,若老臣所料不錯,此乃我匈奴唯太子冒頓專有。”
說到這裡,蘭木猛然轉身,看著站在一邊一聲不吭的冒頓,厲聲說道:“如果老臣判斷不錯,乃是太子弒君篡位也。”此話一出,眾臣愕然,巫師達利加走到蘭木面前道:“骨都侯此言虛妄,在下以為,萬不可牽涉宗族鬥爭,更不可因箭而疑。沒有親眼所見,還是不要信口開河為好。”都布拉齊也開口說:“蘭木僅憑箭矢斷定此事乃太子所為,未免太過武斷了。”一直在旁邊冷眼相觀的大閼氏都不烏拉忽然站出來,對著蘭木大聲高喊道:“蘭木心懷叵測,汙衊太子,該當何罪?”說完,又轉身對著宮外大聲說道:“來人啊,將此忤逆之賊拿下!”
拉祜共和曼頓相互看了一眼。拉祜共一扭頭,衝著跑進來就要將蘭木按到在地的護衛吼道:“且慢!”護衛一看是左賢王拉祜共,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都不烏拉閼氏的臉色,臉露猶豫。都不烏拉正要發作,只聽拉祜共說:“輔弼骨都侯蘭木所言,未必就是認定弒君之事真是太子所為,只不過猜測而已。大單于遇刺,屍骨未寒,真兇未擒,太子若倉促登基,恐惹人懷疑。”
拉祜共話落,始終站在拉祜共身邊的右賢王曼頓也介面說:“大哥身為匈奴太子,已是不爭的事實。終會榮登大寶,為我匈奴單于。我看,也不必急在一時。”從始至終,冒頓站在那裡,臉色凝重,始終不發一言。都不烏拉聽了拉祜共和曼頓兩人的話後,立即開口道:“二位大王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匈奴大單于遭此不測,國內無君,東胡月氏,甚至樓煩、丁零等賊必然趁虛而入,以我之見,太子還是早登龍位為好。”
3
都不烏拉閼氏說完,皺紋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直逼曼頓的眼睛。曼頓心中一凜,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頭曼單于托拉祜共帶去的那些話。不由得哦了一聲,若有所思轉身,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拉祜共見曼頓神情有異,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剛剛站定,就聽蘭木又大聲說:“鳴鏑飛箭,在我匈奴,獨太子之軍所有所用,無論如何,太子也難逃干係!”
蘭木話音沒落,只聽得一聲怒吼,眾人再看,只見巫師達利加的桑木手杖已經落在了蘭木頭頂,隨後是噗的一聲悶響,蘭木的腦袋就分裂開來,白花花的腦漿隨著身體摔倒而濺了一地。眾人齊聲驚呼,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巫師達利加。只見達利加仍是滿臉怒氣,鼻息咻咻。冒頓一聲大吼,一個縱身,欺到達利加身邊,一探手,就把達利加手中的桑木手杖奪了過來。
達利加見狀,怒氣盡斂,看著冒頓,撲通一聲跪下道:“太子息怒,小臣氣急,本想教訓一下信口胡言的蘭木,沒想到用力過大,致其死命,小臣願以死相抵。”說完,達利加便從袖口掏出一把徑路刀,兀自向自己的脖頸削去。冒頓見狀,抬起桑木手杖,輕輕一擋。達利加手中的徑直刀便脫開手杖,哐噹一聲落在大殿中央。
冒頓看著跪在地上的達利加,厲聲說:“達利加身為巫師,知曉天地,然在大單于遇刺尚不明白之際,擅自誅殺大臣,豈是自殺可以了卻罪惡?”冒頓說完,喝令護衛將達利加雙手反剪,按倒在地上。正在此時,忽然聽得一聲沉重而瞭然的嘆息,在吵鬧的人群之中,像是一股淡泊的清風,吹得眾人一陣驚詫和恍惚。眾人一看,見是仍被束綁的獨立大將軍吐哈。吐哈頭髮蓬亂,臉色血痕淚痕看起來異常駭人。
吐哈見眾人轉身看自己,收住嘆息,抬起頭,揚了揚臉前的亂髮,慢悠悠開口道:“小臣護佑不利,致使大單于斃命,此事與各位王子、貴人和大臣們無關,全是小臣咎由自取,防守不利,有負大單于隆恩。方才眼見各位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