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打獵時在一個海灣中找到的。格陵蘭遍地冰雪,裸露的一點石頭往往是不能用於雕刻的風化巖,這種皂石很難發現,卡魯古費了不少事才鑿開冰層把它取出來。他問安德森:〃你看我用它來刻個什麼?〃
安德森腦子裡光想德國氣象臺,他忙著把氣象臺的大概位置記在日記本上,所以胡亂應付了幾句。
魯西看安德森正忙,自己湊了上去:〃我看,你還是刻上兩隻雷鳥吧。我記得你好像已經刻過了海豹、馴鹿、貓頭鷹、白熊、狐狸和狗。〃
〃雷鳥我也刻過了。〃愛斯基摩雕刻家從來不刻重樣的東西。
〃算了,我想不起來你還有什麼沒刻過。記得上次'不列顛尼亞'號來,還換走你一大堆雕刻。他們說這東西很貴,最好的可以到加拿大的什麼館去展出呢。〃
〃 是博物館,渥太華博物館。〃卡魯古聽到讚揚,心中很喜悅,又開始仔細端詳這塊石頭。它的石質很好,又細又柔韌。他要好好刻個東西。良久之後,他拿定主意,從懷中掏出一把英國鋼銼磨製的鋒利小刀,開始認真地幹下去。愛斯基摩雕刻藝術分為兩派:一派大刀闊斧,一派精緻入微;前者豪放粗落,別有風味,後者形象入微,生動感人。卡魯古是大刀闊斧的風格,不多久,一隻北極兔吃草的形象就栩栩如生地被再現了出來。
安德森還在忙著寫日記。他把獵屋旁的人影、腳印、衣服和估計氣象臺的位置都一一寫在本子上。愛斯基摩獵人都已入睡,他們實在疲勞不堪。爐火很旺,房子裡暖洋洋的。外面似乎起了風,一種舒適感浸入丹麥人的心。安德森吹熄了海豹油燈,自己也和衣躺下。他們的槍、皮外套、套靴和新打的海豹肉都堆在爬犁上,狗就睡在門旁。三天來的驚險離奇遭遇使人們筋疲力盡,安德森也進入了甜蜜的夢鄉。他彷彿看見了可愛的埃瑪爾撲入他的懷裡,他在夢中發出親切的囈語。
外面的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天上飄起了毛茸茸的雪片。夜色重重,已是接近黎明前那種最黑沉的時刻。
就在這時,像鬼魂一樣,從小山丘後面鑽出了一架狗拖爬犁。他輕得幾乎聽不見軋軋的壓雪聲。爬犁周圍的人勒住狗,很講戰術地在獵屋周圍找好幾個冰堆埋伏下來,一個、兩個……一共是五個人。三個人端著衝鋒槍,另外一個拿著步槍,最後一支是機關槍。五個冰冷的槍口對準了沉寂的獵屋,屋門口還向外飄溢著一縷縷熱氣。
格陵蘭巡邏隊員們還在夢境中,誰也沒有想到,危險已經襲來,這巨大的危險,致命的危險……
二十五 〃你發個軍人的誓言〃
赫伯特少校冷靜地聽完凱特爾和卡林的報告。儘管戶外氣溫達零下20多度,他還是好幾次用手帕擦了擦頭。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這條手帕是瑪麗埃特的印著玫瑰花的手帕。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北極一號〃氣象臺的危險處境了,他永恆的夢魘變成了事實。他是對的,機率生效了。即使是萬分之一的機遇,只要一次就足以毀掉他們全體,毀掉大西洋上剛剛興起的新的一輪潛艇戰,甚至是毀掉……德意志帝國。
他是對的,不該放人出屋,即使他們發瘋自殺也不應該寬容他們的人性。所有的部下都後悔起來,但後悔有什麼用!必須行動,立刻行動!
凱特爾耷拉著頭,肩膀上的紗布浸出血來。他臉像紙一樣蒼白,卡林張皇而不知所措。
〃你看到的是什麼樣的人,是丹麥人還是本地的愛斯基摩人?〃
〃不清楚,我一看到人就嚇跑了。〃
〃該死,你還在阿登戰役中得過鐵十字勳章呢!完全是廢物!〃
卡林一言不發,他深悔沒有給那個人一槍。
赫伯特又沉靜下來,他心裡激烈地盤算著對策。從最壞的角度出發,假定卡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