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的那個人是丹麥人,是個專門找尋他們氣象臺的間諜,或者是一個巡邏隊員什麼的,他必須向他的上級彙報。而卡林看到他的雪橇上並無電臺,電臺的天線是很容易辨認出來的。那麼說,他要回到基地去。呵,這個基地也許就在附近。
如果能在他回基地之前就把他捉住殺死,然後重新把氣象臺偽裝一番,也許還有希望。當然最徹底的辦法是毀掉基地,破壞電臺,這樣氣象臺才能生存下去。否則,其他丹麥人會尋跡而來,氣象臺依舊不保險。
氣象臺是德國海空軍在西半球唯一的眼睛,它如果瞎掉,後果不堪設想。不能坐以待斃,但少校還在猶豫不決。
他有什麼好遲疑的呢?他的目光落在全體部下身上。所有的人像小孩子犯了錯誤準備挨大人打似的,沒有人敢哼一聲,連平時自認為有獨立見解的軍醫也肅立著。他們不瞭解北極,他們害怕北極,他們在冰屋中關了那麼長的時間,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狗也拖不動雪橇了。他們無法行軍,害怕打仗。所有的人都盯著赫伯特,人們寬容了他平時的兇焰和武斷,乞求少校給他們指一條路,因為他是氣象臺的靈魂。
〃看我幹什麼,還不趕快準備東西!我們必須趕上那個人,殺死那個人!別無選擇,放跑他我們全得完蛋。〃他想到,這時候那個人也許正在趕著雪橇飛一般離去,不禁又滲出汗來。
〃既然你們想開啟那隻潘多拉的禍匣,那就自己把它關上吧。立刻行動!你、卡林上士,你、蓋溫中士,你、蒙特醫生,你、休曼機械師,還有我,馬上組成追擊小隊,把機關槍弄到雪橇上去,穿好滑雪板,出發!〃
他又看了看瑪麗埃特、受傷的凱特爾和廚師:〃你們留下吧,別忘了發電報和作天氣觀測。先不必向德國報告新情況,我想我能對付得了。〃
他走到凱特爾跟前:〃回來再和你們算賬!〃
雪屋一下子顯得空了,三個留守者望著走遠的小隊,意識到危險已經包圍了他們所有的人。命運這玩意實在難測,幾小時前還……
赫伯特的人馬費勁地找著凱特爾和卡林留下的足跡,終於來到出事的小屋。雪地上清楚地印著三架爬犁留下的軋痕,經過分析,房子附近是三個人的腳印。五比三,德國人佔上風。他們不敢怠慢,立刻沿著東南方的爬犁印追下去。
追擊對德國人來說非常艱苦,他們本來就是一種溫帶的民族,對冬天懷著又敬又畏的感情。冰雪在戰爭中是他們天然的敵人。1941年冬天古德里安在莫斯科,1942年冬天保盧斯在斯大林格勒,那時的冰雪比蘇軍的T…34坦克還可怕,只要參加過那兩次戰役的人,永遠也忘不了滴水成冰的俄羅斯的冬天。但那裡的冰雪和格陵蘭比起來,只是兒戲罷了。
不多久,卡林的臉上就起了凍傷,休曼的臉腫得像個波斯石榴,蓋溫雖然有羊毛手套,但手指連扳機也插不進去……已經成了個胡蘿蔔。只是赫伯特還在堅持,長年的北極生活使他具有別人所沒有的適應力。
少校拿他的人馬毫無辦法。他本應該讓他們在戶外鍛鍊上一年,以加強他們的北極適應力,由於害怕暴露只好取消,這反過來又影響了他們的戰鬥力,使之無法保衛自己的氣象臺。這一連串的因果關係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把他們害得也許會自取滅亡。追擊小隊每半小時得休息一次。按少校要求,十分鐘就得起來,可是往往要拖半小時。少校壓著怒火還得給他們打氣,其實他心裡恨不得給他們一槍。
照這樣追下去,敵人會越跑越遠。少校對部下說:〃起來吧,我的孩子們。像這樣追下去我們還不如回去。我們追蹤的也許是丹麥人,也許不過是幾個愛斯基摩土包子。但他們一旦跑回基地,就可以用電臺把我們的位置報告給美國人。美國轟炸機會把'北極一號'轟炸得一乾二淨。我們全都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