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暴風雨開始停息,但大海依然洶湧澎湃,小船猶如一隻蛋殼在浪谷中顛簸。
“向單桅帆船劃去,”費爾頓說,“趕快劃!”
那四個人划動搖櫓;但大海水激浪高,搖槳難以駕馭其上。
不過,人離開了城堡,這是最主要的。夜色濃重深沉,從船上望去,已經幾乎無法辨清海岸,因此從岸邊也就不可能看到船隻了。
一個黑點兒在海面上晃動。
那就是單桅帆船。
當小船在四位槳手全力划動前進時,費爾頓解開繩子,接著又鬆開綁著米拉迪雙手的手絹。
米拉迪的雙手被解開後,費爾頓操起一捧海水澆在米拉迪的臉頰上。
米拉迪長嘆一聲,睜開了雙眼。
“我現在在哪兒?”她問道
“您得救了,”年輕軍官答道。
“噢!得救了!得救了!”米拉迪大聲喊道。“這就是天,這就是海!我呼吸的這空氣是自由的空氣。啊!……謝謝,費爾頓,謝謝!”
年輕軍官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可是我的雙手是怎麼啦?”米拉迪問,“我似乎覺得有人用老虎鉗夾碎了我的雙腕。”
因為米拉迪抬起了手臂,發現她的雙碗傷痕累累。
“啊,綁成這樣!”費爾頓看著那副標緻的雙手輕輕地搖搖頭。
“噢!沒有關係,沒有關係!”米拉迪大聲說,“現在我想起來了。”
米拉迪雙目環顧四周。
“它在那兒,”費爾頓用腳踢一下錢口袋。
小船靠近了單桅帆船。值班水手用傳聲筒向小船呼叫著,後者回了話。
“那艘船是什麼船?”米拉迪問道。
“那是我為您租來的船。”
“它將把我載到哪裡去?”
“隨您的便,您只要將我捎到朴茨茅斯就行了。”
“您去朴茨茅斯幹什麼?”米拉迪問。
“去完成溫特勳爵的命令呀,”費爾頓慘然一笑說。
“什麼命令?”米拉迪又問。
“您真的不明白?”費爾頓反問道。
“不知道;請您告訴我。”
“因為他已經懷疑我,所以他要親自看守您;因此就派我替他去找白金漢簽署命令流放您。”
“可是如果他懷疑您,又怎麼會將這樣的命令交給您呢?”
“難道說我能讓他知道我帶了什麼嗎?”
“這很對。您現在就去朴茨茅斯嗎?”
“我不能再耽擱,明天就是二十三日,而白金漢也在明天率領艦隊出發了。”
“他明天就出發,去哪兒?”
“去拉羅舍爾。”
“不該讓他走呀!”米拉迪叫起來,她忘記了習慣的機智了。
“請您放心,”費爾頓說,“他是走不了的。”
米拉迪歡喜得渾身直顫悠;她才讀懂年輕人包藏於內心深處的奧秘:“白金漢必死”幾個工整的大字早已寫在他的心扉上。
“費爾頓……”她激動地說,“您像猶太·馬迦貝一樣偉大①!如果您死了,我跟您一塊兒死,這就是我能對您說的全部話。”——
①猶太·馬迦貝,公元前二○○——一六○年,曾率領猶太起義部隊反對敘利亞國王安提奧庫斯四世而犧牲。
“別說話!”費爾頓說,“我們到了。”
果然,他們乘坐的小船靠近了單桅帆船。
費爾頓第一個攀上了舷梯,向米拉迪伸出手,眾水手則架著她,因為大海依然波濤洶湧。
片刻過後,他們來到甲板。
“船長,”費爾頓說,“這就是我對您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