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串鼓舞人心的演講讓克爾白的人們為我戰鬥。除非我能在此之前下定決心殺了拉美西斯,結束這鬧劇般的一切。
在離開宮殿回到新月之境以前,我問了烏瑟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真的打破詛咒回到安德里,你會怎麼樣?”
他垂下纖長的睫毛,沉默了許久,才莞爾一笑:“希望你在某處城堡遇見紫羅蘭公爵的時候,不要太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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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熱的陽光在烤灼著這片大陸。落淚節前後的氣溫並沒有產生很大的變化,除了雨季,這裡幾乎日復一日的悶熱乾燥。
現在,埃及與赫梯一觸即發的戰事讓所有人都更加躁動不安。
整個隊伍走出克爾白的峽谷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穿過大霧瀰漫的叢林,以及一片了無人煙的平原,漸漸地就能看見蜿蜒流淌的奧倫特河了。那是一條孕育著繁榮生機的美麗河流。它橫跨敘利亞南部的土地,滋養一片又一片相互接壤的叢林,消失在看不見盡頭的東方。
與赫梯軍隊匯合之後,烏瑟就命令所有人在沿途的村鎮安營紮寨。最大的軍帳是用來給我居住的,烏瑟在周圍安排了可靠的僱傭軍,時刻保衛我的安全。
我站在門口的階梯上,看著大批次的戰車在寬敞的空地依次羅列開。騎兵巡邏在營地各處,而數量眾多的希伯來人聚在一起,仔細地檢查赫梯士兵分配給他們的□□兵器。
他們有條不紊,軍紀嚴明。雖然我沒見過拉美西斯的軍隊是什麼樣子,但他們一定會成為埃及強勁頑劣的對手。
“納芙塔瑞殿下……”身後忽然傳來妮特茹的聲音。我轉過頭,看見她一身輕簡便利的遊牧裝扮,束起的長髮顯得她整個人英姿勃發。她揹著一張做工精良的反曲弓,並挎著棕色皮革製成的箭筒,在看見我轉身的同時,又極不自然地改口,“不,您現在是克爾白的女王……我應該稱呼您陛下。”
也許是我身上過分奢華的裝束提醒了她。我低了低頭,自嘲地輕笑一聲:“我算哪門子的女王。烏瑟高興了就把我放在寶座上供起來,不高興了就丟進新月之境裡。在這方面,他倒和拉美西斯如出一轍,總是迫不及待為我規劃人生。”
妮特茹的眼神黯了黯:“原諒他們吧。他們只是想讓你留在身邊。”
我一早就知道了妮特茹對烏瑟的心意。她會背叛埃及,背叛她的國家,除了父親被賽提法老遺棄這個緣故,一定還有烏瑟的關係。
不論如何,她都想留在烏瑟身邊。但烏瑟不是個普通的異族,他的身份決定了妮特茹只能在埃及和他中間選擇一個。
假如妮特茹知道了烏瑟的身世,那個關於月之女神的悲傷故事,她還會愛他嗎?
我無從得知。但我很清楚,她對烏瑟的愛永遠也得不到哪怕一丁點的回應。
“先知讓我跟隨在您左右。必要時刻,我會用這張弓保護您的安全。”妮特茹轉換了話題。
我仔細地端詳著她背上的弓箭。那銀色的弓臂微微上翹,彎曲著好看的弧度,弓把是用堅硬牢固的烏木製成。相比普通的弓箭,反曲弓能在叢林以及馬背上發揮更大的優勢。它會讓箭射得更遠,更有力。
妮特茹感受到我的視線,便利索地從背上摘下弓箭。她把弓遞給我,像朋友一樣露出爽朗的笑容:“想試試嗎?”
我也笑了。我用十分嫻熟的姿勢拉弓搭箭,朝對面的軍帳帳頂射過去。一面小小的藍色旗幟立刻被射穿了一個窟窿。
妮特茹驚訝地瞪大眼睛:“……是米潘西斯王子教你的?”
我搖頭:“我的姐姐教我的。”
安德里的貴族們時常會舉辦騎射比賽。從小到大,珈藍荷每次都能在比賽中拿到冠軍。空閒時候她常會細緻入微地教我騎射的技巧,她認為女孩子總要學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