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裹胸布怎麼不見了!
明明剛才還在的東西,忽然就消失了,花半夏目瞪口呆。屏風後頭的花羅一面搓著後背一面又開始灑脫地唱歌:“還是那個小巷口,相約最後的廝守,我卻酩酊伴著酒……”花半夏在他的歌聲中,心被吊得七上八下。她想出了浴桶,到屏風那兒好好找找,剛要起身,卻也感覺屏風後頭那個災星也要起身,嚇得她趕緊又縮了回去。她又很著急那裹胸布的去處,目光在房間四處溜達,快要在地板上戳出兩個火辣辣的洞來。
這麼幹等著不是辦法。花羅提腳跨出了浴桶,似乎正在擦拭著身體。花半夏的臉頓時紅得要滴血,收回放在屏風上的目光,繼續洗也不是,起身也不是,整個人僵在那兒,好不尷尬。
熱氣繚繞了許久,慢慢消散,就像是扯開了罩在花半夏肩膀上的一層薄紗,花半夏愈發不自在起來,偏偏隔壁的花蘿蔔還在慢條斯理、一件一件地穿著衣服。等得脖子都酸,熱水,也漸漸冷卻下去。花半夏的心都涼了半截,只盼著災星早點走,早點滾。但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花蘿蔔就在她身後,萬一、萬一他突然酒醒了,一時興起,走了幾步……
“你怎麼還泡著呢?”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水都冷了。”
花半夏嚇得一哆嗦,抬眼只見不虛此名的災星正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似笑非笑,不懷好意。花半夏將身體往下沉,水幾乎淹沒她的雙唇,張嘴的時候夾雜著氣泡:“咕嚕嚕……你管我呢,我喜歡泡澡咕嚕嚕……”
災星笑得越發奸詐,從揹著的雙手後頭慢悠悠地抽出一條白色的布:“你,是在找這個?”
眼睜睜看著那條裹胸布在他那雙細白的指尖拂過,又被他掄起來在頭頂上飄,花半夏的腦袋中仿若正在打雷,喀喀喀地響。災星將那條雪白的布輕輕湊到自己的鼻尖,目色在紗布的後頭有一種雪花的朦朧。花半夏再也受不了,將下巴探出水面,張著尖尖的小虎牙喊:“混蛋!色狼!你下流!你無恥!還不快把那個東西還給我!”
“還給你?當然會還給你,我從不跟姑娘計較。”災星笑著,手一甩,將那條裹胸布輕飄飄扔向了屏風架子。花半夏眼睜睜看著他走過來,震驚地話都說不完整:“喂喂喂,花蘿蔔你幹嘛站站站站住喂喂喂!”
她沒能說完接下來的話或者破口大罵,因為眼前突然“撲通”一聲水花四濺,緊跟著她的腦袋瓜子便被狠狠地按進水裡。睜開眼時只見在豆大的往上飛起的泡泡之後,有一張白玉石一般的臉,墨做的縷縷髮絲,處於被時空放慢的狀態,在水中漂浮、靜止。她半張開著嘴,水猶如突破了閘門,紛紛湧向她的喉嚨,光影交錯間,有什麼記憶,隨著那些水進入她的身體,進入她的腦海。分不清,是從前還是現在,那張面孔向自己靠近,黑色的發像海藻,糾纏雪白的雙臂,那個人的雙臂攬著自己的肩。在朦朦朧朧的意識中,天上湧動著海水,飄著悠悠的白雲,光線隨著波紋一起晃動,變得越來越暗。
究竟是窒息還是即將睡去的感覺?她再一次,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差別,也分不清活著與靈魂漂浮的感覺。唇上的冰涼卻變得溫熱,有什麼鮮活的、澎湃的東西從自己的喉嚨注入心臟,彷彿凍結的血液開始流動,溫暖,縈繞著全身。她微微地睜開眼,水很沉重,而四周是黑色的海藻,她被那些黑色的海藻裹在中間,在它們的包裹中,她是一個雪白的、乾淨的嬰兒。
水,兜頭灌下,流淌至肩膀,彙集於浴桶中。花半夏撥開眼前的頭髮,劇烈地喘著氣,很快,她抬頭盯著面前的人,抬手便甩了他一巴掌。乾淨利落,留下清脆的聲響,與花羅臉上鮮紅的巴掌印,他的臉有一種近似於透明的白,那些血管在他的面板底下隱約可見,那個巴掌像在白玉上留下一個淺紅的印章。
花羅硬生生捱了這一巴掌,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