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向柳月兒,見她正凝神注視,臉有歡喜之色。
兩人站在當地,默然垂視,過了半晌,見那雅座間珠簾被撩起,從中走出一年輕的男子。他們卻不知那人正是這天香客棧的賬房先生宋波。柳月兒盯著孟公子看,怎麼也想不通,瞧他昨天毒發時的情形,料來必死無疑,但她那時卻又不知怎地,又有感奇妙的感覺,覺得這孟公子或可平安無事,後來去尋他之時,又尋他不著,一時不知他的生死去向。
凌子陽此人向來沉著冷靜,此時心中雖是詫異萬分,卻是不形於色,只是在他心底,無疑會對孟公子這個人大感好奇。 。。
第十三章 “金刀”斬情
蘇州自古以為便是繁華之地。天空溫陽高懸,碧空深遂,午時已過,未時未至。
喧市譁街之上,但見人潮如湧,各種各樣的人行來過往,穿梭不絕。道兩側,商肆酒家牌旌高高掛著,十分光鮮顯眼,以招徠客人,出入各店鋪之人亦是絡繹不絕。而寬大的街道之上多是肩擔揹負的尋常鄉民,或是駐足定位,或嘻笑吆喝,他們都是早出晚歸的小本營生者,欲賺些油鹽之財。
宋波走出天香客棧,向對街走去,正行之間,忽聽背後有人叫道:“宋波,等一等……”他回頭一看,見是孟公子,問道:“怎麼了?”孟公子道:“兄弟,你要去對面看她麼?”宋波點頭道:“我的心亂得很,很想去看她一看。”孟公子微微一笑,說道:“我同你去。”宋波本欲阻勸,但想到孟公子對自己的情況盡數知曉,也無須避嫌,便答應了。二人橫穿大道,向對面一家門面極大樓閣走去。
這座樓面的正上方掛著殷紅一塊大匾,上有楷書“雙香樓”三大金字。這“雙香”二字常去之人均知為“酒肉香”與“女色香”。雙香樓與天香客棧又略有區別,天香客棧以真材實料、酒醇肉香而播名遐邇,位居蘇州第一樓,而雙香樓於吃喝肉食上比之天香客棧較遜,為人們所重的卻是在這雙香樓喝酒時卻有美貌女子在側相伴,倒也足以彌補與天香客棧的差距。雙香樓一年四時不停,如今仍在以重金聘那美貌年輕的陪酒女子。
此雙香樓原也是以酒食營生的買賣,後店主見生意慘淡,聰明的腦袋忽想到了以重金廣招美貌女子的想法,一試之下,生意果然興隆起來。就這樣,時日久了,原質不復,雜質橫生。原是以美貌女子來引得顧客流戀,再經歲月,美貌女子乾脆上桌陪酒,最終淪為世間所說的陪酒女。此中之女中,不少人最後索性全然放開,再也不顧何為貞操,何為名聲,所做勾當與那*無異。但是她們畢竟不是*,也有不少人確是只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曲的,別的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所以她們在名聲上還不是*,故而那些名聲不是*,而所行所為不啻於*的陪酒女,為得錢財,與客人顛鸞倒鳳之後,所得錢財,往往比真正的*所得為多數倍。而此處在名聲上依就是酒樓,現在實是與他處尋花問柳之地大同小異。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甚多,讓人無可奈何。此間多有無奈且貞烈的女子,不得以淪落此處,起初性情依就,不依不撓,但“篷生於麻,不扶自直;白沙入涅,與之俱黑。”時日一久,歲月濁性,耳濡目染,便也失貞喪烈,淪陷下來。
這宋波人貧家寒,正是大富大貴,親親俱存;茅廡相依,六親俱離。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從古至今,是亙古未改的事實。他在家中,姑嬸叔伯對他盡數輕怠睥睨,好生看他不起。這些所謂的近房親戚們在他家困苦之時,竟不聞不問,只是自顧。他惱怒之下,孑然入城,以謀出路。起初在一酒家打雜,半年後識得一女,二人情投意合,便即相愛。那女子也沒有嫌棄他窮,與他有言,他兩人須當一同努力,攜手共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