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張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起眼睛向說話那人望去,只見燈火之下一個相貌標緻的女接待正慢慢放下手中的牌子,回頭向簾子隔斷的包間內輕聲說了一句什麼。
“一百五十五兩。”雖然一瞬間飛走了三十兩銀子讓人肉疼不已,但張泉還是竭力地去爭取拍下這幅字畫,此刻對他來說,這已經不僅代表了錢財,更代表了前途。
“二百兩。”那女接待的聲音帶著某種驚訝,似乎代人喊價的她也對簾子內的人一下子加這麼多表示不理解。
張泉的心一下子涼了下去,他集合了一眾兄弟所有的錢財,也不過二百多兩,即便真的拿下這幅畫,只怕出門便要立刻借錢才能回去。
“二百一十兩。”說出這句話時,他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輕飄飄的,即便對神佛沒有多少敬畏之心,他此刻也在祈禱著眾神趕緊讓那人放棄與自己競買。
“二百二十兩。”
女接待動聽的聲音打碎了他的妄想,這個價格恰恰卡死在他能支出的所有金錢的底線上,讓他連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只能仇視地盯向那個女接待,可是看到的卻是一張在眾目睽睽之下顯得無辜而呆萌的俏臉,而那該死的與他競買的人,則繼續躲在細密的竹簾之後,連一絲聲音都沒有傳出來。
那人以二百二十兩拿走了他夢寐以求的撿漏機會,讓張泉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一場噩夢,偏臉看看伴當,發現伴當也是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
噩夢還在繼續。
只要張泉參與競拍,那人便恰好報出一個比二百兩多上些許的價格,如此三番五次,縱使再白痴的人也知道那竹簾後的人是在專門地對付自己了。
偏偏那些江湖人也要湊趣,看出了貴賓席上的人與大廳內的這人是死對頭,不僅毫無同情之心,反而對張泉被人摸清了底細幸災樂禍不已,因此無論之後出現什麼東西都搶先報出了一個二百二十兩的競拍價格,讓張泉完全失去了競拍的機會。
“你到底是誰?藏頭露尾,敢不敢報上名來?”
飽受羞辱之下,張泉怒火中燒地站起身,指向那竹簾大聲喝問起來。
“咿——”
大廳內發出一陣嘲諷的噓聲,還有人開始忍不住低聲地笑起來,伴當拉了拉張泉的衣袖,反而讓張泉更加憤怒:“有種的出來見上一面。”
“這位官人,請你不要干擾拍賣的秩序。”拍賣會被突兀地打斷,那拍賣師面色不善地看向張泉,有義陽守將的背後支援,在這片土地上他們就是誰也不懼的地頭蛇。
“我聽說任性樓是有錢任性……”
竹簾一掀,岑青從裡面走了出來,望向張泉,沒有一絲嘲弄的表情,然而言語裡卻是滿滿的嘲弄:“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沒錢,認命!”
幾十個人異口同聲,轟然一聲後,大廳裡頓時笑成了一團。
“是你!”
即使化成灰,張泉也記得這女人的兩種扮相,他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從昨天到今天,這女人接連給他帶來了兩次難以忍受的羞辱。
“是他?”
另外一個天字號包間內,有個婦人的聲音輕輕地問了一聲。
“是我。”岑青氣定神閒地望著張泉,原本清澈純淨的眼睛此刻卻笑得有些狡黠,“怎麼這麼生氣?在我們家鄉有句話叫做……嗯,我只是覺得有些應景,沒有別的意思……好像是說:面子是別人給的,臉,是自己湊上來丟的——你說你非要追過來幹嘛?”
第三十二章 無常索命
能從提刑司的一名小仵作做到緝捕司大名鼎鼎的提舉,張泉絕非衝動莽撞之輩。
只是關心則亂,再加上從昨天傍晚遇到岑青開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