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山坐了起來,接過茶。
他似乎很累,總是很累。
他摘掉了眼睛,略微變形的眼睛佈滿血絲——現在都是夜裡一點了,常年如此,誰能捱呢?
晶晶猶豫了一些,說:“有一次,有個客人,叫單主任的。”
時間久了,她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情況——畢竟他們談話時,總當這些女人不存在。她有心,其實也很容易知道內情。她本該是花瓶一樣無思想的存在,聽到了也當做沒聽到,現在她說得話,如果投訴給媽媽桑,會讓她下場很慘。
陳啟山警覺地抬眼看她,眼神凌厲嚇人。
晶晶鼓起勇氣:“我偶然聽到了關於他的一些事,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
陳啟山盯著她,冷了兩三秒,然後溫柔的微笑:“你說。我當然有興趣。”
他總是彬彬有禮,卻第一次如此“溫柔”。
像萬樹梨花盡情綻放——晶晶想,就像古書中的那些詩人。
她說:“那個單主任,好像另外有背景。那個駐京辦主任的職務,只是他的掩護。”
陳啟山沒有露出特別的神色。
他只是盯著晶晶,停留了幾秒鐘。他又更加溫柔的問:“你從哪裡?聽誰說的?”
晶晶說:“昨天晚上。我聽他說話的意思是那樣的。感覺挺神秘。我覺得您可能有興趣知道。”
陳啟山微笑點頭,說:“謝謝你,以後有類似的訊息,一定要告訴我。”他取過外套,從錢包中取出一千塊錢,遞給晶晶:“謝謝你。”
晶晶猶豫了幾秒鐘,收下了錢——不收錢的話,怎麼解釋?告訴他,“因為我愛你,所以出賣情報給你嗎?”這是個只相信錢的世界,基於錢的關係才更可靠。
晶晶於是微笑。
陳啟山對這個訊息十分重視。
他相信,晶晶這樣的存在才更可能聽到真相。
他給邱琳下了一條明確的任務——查出單則成的另一個身份。
邱琳十分驚訝,她只能保持鎮靜。
但是回家後,她試探了蘇嘯宇。
“陳啟山讓我查你的第二重身份。”邱琳從冰箱裡拿一盒酸奶,假裝隨意的丟擲一句。
蘇嘯宇正在做飯,他忙忙叨叨的,說:“飯馬上就好了,吃什麼酸奶,別吃了。”
邱琳把酸奶放回去。
蘇嘯宇又說:“愣著幹啥?還不快拿碗筷?真是個傻老婆。”
邱琳忍不住:“你沒聽到我說的話?”
蘇嘯宇把煮好的面盛到一盆涼開水中過濾,邊說:“聽到了。告訴他唄。”
邱琳不理解:“你不是說銅礦協會的真實身份不能暴露嗎?”
蘇嘯宇盛好兩碗涼麵,遞給邱琳:“有啥暴露不暴露的,又不是間諜。你還怕我被暗殺嗎?”
邱琳疑惑了:“你到底什麼意思?”
蘇嘯宇坐下來,給自己那一碗涼麵碼上炸醬、蔥花、黃瓜絲,然後美美吃了一大口,眯著眼睛,很享受的樣子,說:“嗯……我的手藝真是沒治了。我要開間炸醬麵連鎖店。”
邱琳無語。
有的時候,真是看不透這個男人。蘇嘯宇常常好像是一點事業心都沒有。他每天似乎最關心的就是吃喝玩樂。她根本記不起他有工作的時候。
她索性放下筷子,靜靜盯著他吃麵,看他一個人能吃到什麼時候。
蘇嘯宇埋頭吃了半碗,這才注意到邱琳一口沒動。他眼睛一閃,笑了:“你還真較真。陳啟山想知道,你就告訴他。當然要表現得這個訊息很難得的樣子,這樣不就可以顯得你工作能力強嗎。”
邱琳覺得匪夷所思:“你讓我出賣你?”
“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