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再也不能回來。
也許從父母相繼離世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便不再由自己主宰。被親生的哥哥推進了司令部,在她還在萬幸程見放的死亡時,那個惡魔又闖進了她的生命。
他甚至比程見放更可惡千倍、萬倍。
程見放只是要她的身子,而他,卻連她的心,也一併端走。:
五月的門楣爬滿了彎曲的藤蔓,日暮之後風林仍然期期艾艾地留在軍需部,故意詢問著最近的物資。
傍晚的星星探出腦袋,點綴著萬里碧落。
心裡的思念,像是藤草般瘋長,再也不能故作無所事事的樣子,和誰攀談。腳步在跨出軍需部大門的時候,陡然加快了很多。
杜弱纖大約已經吃過了晚飯,傍晚的房間裡只一燈如豆。她依桌而坐,雙手托腮,凝神想著什麼。
長長的烏髮,彷彿是春天的舞蹈家。因為開著窗,發便在她的頸肩處捲起了一團又一團墨色的浪濤。有一綹發還調皮地伸著腦袋,在她的臉頰處不斷地逗留。
她用兩根手指捏住了發,輕輕地捻著。素白濃墨,便成了最強烈的對比。
這一幕,分明是生動活潑。可是無邊的憂鬱和落寞,從她月白色的旗袍邊沿,漸漸地漫起,迷濛了風林的心田。
悄悄地走近了,留下一段陰影。杜弱纖微側頭,看到他的瞬間,似乎吃了一驚,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頓時留下一抹驚惶。可是身子卻又不動,唇線緊緊地抿著。
“你……好些了麼?”明明心裡已經掀起了千尺的巨浪,可是風林的語氣,還似往常那麼平淡。
杜弱纖維持著原有的姿勢不動,抬眸向他看去的時候,幽幽的眸子裡,似乎落下了萬千的星子。風林的喉嚨,像被什麼扼住了似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好多了,謝謝。”終於開口說話的時候,那樣幽幽冷冷的語氣,讓風林心裡酸澀疼痛得無法再作任何回應。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兩個人的眼睛都盯著對方,卻又刻意地避開了眼睛。視線總是在空氣裡有一剎那的交集,火花四綻裡又迅速地偏開。
“夜了……睡吧。”終於還是由風林打破了沉默,卻看到杜弱纖的身子,輕輕地顫了一下。頓時有些頹然,他知道那一場暴風雪雨般的侵蝕,將在她的心上永磨滅。
每一天,風林都在杜弱纖醒來之前,就離開了房間。有時候,她甚至會懷疑,那只是一個悲愴的夢境。
然而,還沒有消褪下去的紅痕,和隱隱作痛的後腰,讓她走出不無邊的蒼涼。
沁藍雖然在一旁極力開解,可是對於當事人的緘默,她的語言顯得蒼白無力。看著一天比一天更消瘦的杜弱纖,只能偷偷地偏過臉去抹眼淚。
杜弱纖垂首不語。她的生命,像一枝還沒有完全開放的山茶,沒有等到最好的季節,就已經凋零。還能……怎麼辦呢?
正文 第43章東風淚洗胭脂面(7)
第43章 東風淚洗胭脂面(7)
夜風悄悄地吻上了窗簾,如豆的粉光靜靜地散出柔輝。hp://桌上的菜,一個都沒有動,杜弱纖彷彿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維持著沁藍離開時的姿勢,坐成了一尊雕像。
風林站在門口的陰影裡,看著杜弱纖的側影,很快落到了桌上紋絲不動的飯菜上。
心裡忽然湧起了一股怒氣,大踏步地走到了她的身前。
杜弱纖的睫毛微微一顫,就聽到了他低低的咆哮聲:“杜弱纖,如果你存心故意地想引起我的同情,那麼我告訴你,自從我母親亡故以後,我的同情心就已經全都隨著我母親一同下葬了!如果你想絕食,我會讓沁藍為你陪葬!”
聽到沁藍的名字,杜弱纖震動了一下,仰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