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不遠。”
蕭弄隱約有了點印象,先前信報上提到過此事,他漫不經心掃了眼,更在意悶悶不樂的小雀兒,沒細看。
見蕭弄沒有打斷,車伕以為他有興趣,便斟酌著繼續道:“當年淮安侯夫人身懷六甲時,因邪祟入夢,便到京郊的金福寺求福,下山之時,不小心跌落臺階,動了胎氣,金福寺方丈闢出了院落給侯夫人生產,本該等孩子生下後,就回京城的,沒料恰逢京城大亂。”
蕭弄的手肘撐在車窗邊沿,懶散託著腮,食指有一下沒一下點著腦袋,本來是沒耐心聽下去的,聽到最後一句,眼皮抬了抬,語調上揚:“大亂?”
“是。”車伕目視前方,聲音壓低了三分,“先太子逼宮。”
聽到“先太子”三個字,蕭弄的表情頭一次有了變化。
先太子裴羲,是老皇帝最寵愛的嫡子,從小教養在身邊,十二歲就立了儲。
太子生病,老皇帝親自去佛光寺祈福,太子喜歡書畫,老皇帝頂著言官的規勸壓力,讓人蓋了一座宮殿收集字畫,就這麼寵著,竟也沒將太子養歪,反倒養出個時人盛讚瑤林瓊樹光風霽月的謙謙君子。
老皇帝手把手為先太子開蒙、親自教他騎馬射箭,然後在先太子二十五歲那年,派人將逼宮的先太子射殺在了紫禁城的東角門外,屠遍了東宮上上下下。
自此無人再敢提先太子,老皇帝也沒再立儲。
那場逼宮引起的大亂持續了很久,傳到了漠北,老定王與先太子私交甚好,聽聞訊息臉色頹然灰暗,望著京城的方向長長地嘆了口氣。
那晚年幼的蕭弄偷聽到父母的對話,老定王說:“蕭家之禍已臨。”
兩年之後,韃靼突襲漠北,邊防重鎮接連失守,援軍久久不至,老定王攜滿城將士死守一月之後,滿城被屠。
漠北混亂了十來年,才被他親手平定。
“據傳先太子的殘黨逃到金福寺附近時,劫持了侯夫人與其剛出生的幼子,引發混亂,才導致淮安侯府抱錯了孩子,將真正的世子遺落在外。不過那位真世子身上有信物,才又找了回來。”
蕭弄託著腮,對這些往事徹底沒了興致:“有訊息了嗎。”
車伕知道蕭弄在問什麼,語氣
一窒(),低首道:回殿下?[((),暫時還沒有。”
蕭弄閉著眼揉了揉太陽穴,心情越來越煩躁。
回京當日,他沒有在安平伯府找到他的迢迢。
當初小雀兒是跟著安平伯府的車駕來的,安平伯賊心不死地送了好幾次美人和珍寶巴結,眾人先入為主,以為他是安平伯府的人,又查到安平伯的確有個養子,名字聽起來與“迢迢”相似,於是所有人都以為,迢迢是安平伯府的人。
然而並不是。
想起那日在安平伯府的驚喜與驚怒,蕭弄的腦子剋制不住地突突發疼,又掐了把眉心。
快十日了,他的小雀兒像是當真飛走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也沒能再睡一場囫圇的好覺。
頭疾隱隱有再度復發的徵兆。
京中那些企圖往他後院送人的,現在已經挨個查了個遍,並未查出小雀兒的蹤影,現在暗衛正分散出去,打探那些世家豪門的私宅莊子,挨個地方排查。
這番動靜不算小,他一回京就攪得天翻地覆的,那些世家怨聲載道的,也沒誰敢站出來說什麼。
“殿下,到了。”
馬車停了下來,不等車伕撩開車簾,蕭弄已自行抬起簾子,寬大的袖子滑落下去,黑色箭袖上緊緊纏繞著一條紅抹額,灼灼逼人。
馬車外所有人都垂眸斂息,不敢多看。
蕭弄面無表情地彎身跨出,步伐利落,袖口重新垂下,又擋住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