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馬明慧出入縣城。
“你們若是想追回寶貝,那就得抓緊,馬明慧說不定今晚就會轉移。”
夏明若他們趕緊跑到馬明慧家樓下蹲點。馬明慧這種文物販子,向來深居簡出,但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賊總是有辦法。
大叔說:“就盯著這女的,快把茶場那幫哥們兒都喊來幫忙。”
“怎麼來?沒車啊。”
“屁個車!坐拖拉機也要趕過來!”
到了晚上六七點,那幫哥們兒果然排除萬難地進城了。小史看見大叔和豹子便叫:“咦咦?這不是李師傅嗎?您從羅布泊回來啦?”
大叔笑著說:“回來了,回來了。”
小史就嘰嘰歪歪說:“我們都當你死了,擔驚受怕好多天哪。”夏明若一巴掌拍在小史頭上說:“史衛東你煩不煩啊?現在是敘舊的時候嗎?”
小史就說:“都怪自己沒好好端正思想,深入領會黨中央檔案精神,以至於老被別信騎在脖子上,果然階級鬥爭不能忘,要做鐵拳頭……”
這十多個人在馬明慧家附近的巷子裡蹲成一溜,個個面色凝重,旁人看見了第一反應就是繞道走。
天黑了,雨下了下來,馬明慧家的窗簾依然拉著,白底綠竹圖案的窗簾紋絲不動,下面的人等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開燈了。”小史輕輕地說,“怎麼沒動靜啊,你說她今天晚上會轉移嗎?”
“八成會。她跟一般的文物販子要找合適的買家不同,她是跨國走私集團專門負責收貨的,東西到了就會立刻出手。”夏明若說,“等著吧。”
雨越下越大,但是沒人抱怨,大家都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馬明慧真的今晚就轉移文物,該怎麼把她攔住?
“報警吧。”有人建議。
王新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恨不得要跪下了。一旦報警,他多則無期,少則勞教,總會為自己的一時貪心付出沉重的代價。
突然,兩條光柱突然照亮了小巷,大夥兒猛然跳起來緊貼牆壁,屏息靜氣地躲在陰影裡。
“八成是他弟弟馬明偉的汽車,她要出發了。”夏明若低聲地說。
車子並沒有在小巷口停留,直接開到了馬明慧的樓下。一個高大的女人提著旅行袋從樓梯口出現,鑽進了副駕駛座。
“跟上!都跟上!”
大夥兒追著那輛墨綠色吉普車駛出市委家屬院,眼睜睜看它在街角消失,正在束手無策之際,突然一輛大客車帶著急剎車的尖嘯停在他們面前,駕駛室裡的豹子探出半個身子,大喊:“快上!”
眾人一擁而上,上了才發現這哪兒是什麼客車,分明就是輛殯儀車。車頭正中頂著個碩大的“奠”字,車裡四壁蒙著黑布,花圈、紙車、紙馬、紙人、白布、黑紗一應俱全,座位倒是被拆了大半,因為需要空間放那口花裡胡哨的紙棺材;車後窗張貼的輓聯上,一邊寫著“音容宛在”,一邊寫著“浩氣長存”。大夥兒往裡一坐,燈光一打,個個顯得相當之永垂不朽。老黃坐在棺材蓋正中,端莊嚴肅,宛若圖騰。
大叔脫下膠鞋劈頭蓋臉就朝豹子抽去:“叫你去弄車!你就給我弄這麼一個玩意兒!!”
豹子邊閃躲邊扶著方向盤說:“沒有辦法,別的單位的車都借不出來!”
夏修白阻止說:“哎哎,宇文兄,注意安全!”
吵嘴間馬明慧姐弟的車影兒都不見了,學生們問該往哪邊追。大叔想了想說:“往Y市方向。”
縣城沒有火車,只有附近的Y市有,馬明慧要把文物轉移到香港或者更遠的地方去,必須先經過Y市,然後到上海中轉,馬明偉才不會把公家的車開到上海去。
他們正加足了馬力追,突然發現馬明慧姐弟乘坐的那輛綠吉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