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讓那些狂熱的革命者對說降有所期望,他相信這些人會像落水的人一般,死死抓住說降這根稻草不放。而與他同謀的趙聲,並不對說降的結果那麼的悲觀。雖然他並不是徐紹楨的結拜兄弟,雖然徐紹楨未必是前明徐達的第十四世孫,但憑藉著昔日徐紹楨對自己以及軍中革命黨人的照顧。還有自己在軍中的關係,他還是感覺此事大有可為。
因為對說降的期待,軍政府在當日的中午又開了一次會,最終考慮到敵軍較遠,所以決定再等一日,按照鍾枚的話來說,再等一日便是到了生死攸關的臨界點了。第九鎮抵達塘棲。六十里地咬咬牙一日就能走完,這樣他們明天晚上就兵臨杭州城下了,若是分兩天走。那後日可就要打進杭州城了;而錢江東岸的第十鎮已經過了紹興,今天到蕭山之後,明天就可以渡江了。明日再不撤的話,那大家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下午飲過壯行酒後。趙聲騎著馬往北而去。送行的諸人看著他遠去心思各異,鍾枚環視諸人一眼,沒說話就回去了,此時杭州將軍府內空空蕩蕩,完全不想二十多日前那般熱鬧,議會的那些議員走了,各個部門的人也都走了,如今只剩下司令部的衛兵和自己的副官還在。他沒有進到府裡。而是徑直走到院子裡的那兩根旗杆子下面,仰頭直望。鉛雲密佈的天際上,又有一場雨就要落下來,而旗杆子上的軍旗,卻如沒有生命般的垂立不動,只待他仰望良久,在雨點落下的同時,天際裡才起了風,垂立的軍旗像被什麼東西牽動了一樣,慢慢的在雨水裡舒展飄揚開來,鮮紅的像一抹濃重的血。
“大都督,下雨了。”身後的副官說道,示意鍾枚趕快進去。
“你也叫我大都督。”副官是鍾枚在嘉興的時候收的一個小鬼,以前都是叫鍾枚叫長官的。
“我……大家都喊大都督啊。”小鬼一臉迷糊,大都督到底是什麼他不知道,但只覺得這三個字比長官叫起來威風多了。
下雨的時候,趙聲已經出了艮山門,當隨行的衛兵要他躲雨的時候,他卻搖頭拒絕了,現在敵情危急,第十鎮明日就要渡江,他恨不得現在就飛到徐紹楨面前,然後一通話語讓他帶著第九鎮全體官兵一起起義。
只不過六十里的路程不是一會就能到的,加上這段時間都是下雨,泥濘的道路甚是難行,當他接近塘棲的時候,也就是半夜了。既然到了地方,他就沒有什麼好掩飾了,隨身帶著的馬燈全都點亮,果然,還沒有靠近塘棲的時候,黑夜裡邊傳來拉槍栓的聲音,一個鎮江口音大喊道:“什麼人?”
趙聲聞言心中一熱,他幾乎都能猜出這個喊話的是誰,當下也用鎮江話大家道:“老子是趙聲,不認得了嗎?”
趙聲一出聲,對面的人就是一陣低呼,一會有個聲音急切的問道:“是柏先兄嗎?”
趙聲聞言心中大定,大笑道:“龔士芳,我的聲音都認不得了,回頭賞你二十軍棍!”
趙聲這邊一笑,黑暗裡便冒出一排端著槍的人來,為首的龔士芳看著拎著馬燈的趙聲,驚喜道:“真是柏先兄啊!”說完又急上前抓著他的手,然後道:“快,快,把馬燈滅了。”
他此言一出,趙聲亦是很警覺,忙的對自己的人說道,“快,把燈滅了。”
馬燈一盞盞的熄滅,趙聲握著來人的手道:“士芳,現在軍中情況如何?這次來杭州,是徐統制率軍嗎?”龔士芳是軍中反清的積極分子,趙聲對他還是很信任的。
“是徐統制率軍。”龔士芳在黑暗裡點頭說道,“你走之後,端方還想把那些有革命傾向的管帶都拿下來換上自己人,可徐統制官不讓,最後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趙聲聽得這種情況,心中頓時大喜,道:“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