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莫名好了點。
嗯,以後或許有機會找那丫頭再畫一幅,誰讓畫毀了呢。
京郊官道上,一位白衣青年縱馬馳騁,路兩旁的繁茂花木飛快向後退著,彷彿再美的景物都無法在他心頭稍作停留。
行至拐角,他忽然從馬背上縱身而起,抽中腰間長刀揮向某處。
伴隨著白馬長嘶聲與刀劍相擊的清脆碰撞聲,樹旁轉出一位玄衣男子。
白袍青年一雙眸子黑湛湛如被高山雪水沁潤過的黑寶石,明亮乾淨,落在忽然冒出來的玄衣男子面上,問:“閣下是什麼人,從出了城門似乎就一直跟著在下?”
玄衣男子收回長劍,笑道:“閣下誤會了,在下只是路過,碰巧而已。”
白袍青年目光落在玄衣男子收回劍的手上,薄唇抿起,挑眉問道:“錦鱗衛?”
玄衣男子頗為意外,見白袍青年神色平靜,自知扯謊會落了下乘,乾脆光棍地笑了:“將軍好眼神,不知是如何認出在下的身份?”
“握刀的姿勢。”邵明淵目光平靜掃了玄衣男子腰間長劍一眼,“閣下雖然拿的是劍,但拔劍的角度和位置,最合適的武器只有一種繡春刀。”
邵明淵說完,深深看玄衣男子一眼:“現在閣下能說明跟著在下的目的了吧?”
第41章 大雨
玄衣男子輕笑出聲:“在下江遠朝,江大都督手下排名十三。既然將軍認出了我的身份,怎麼還問這個問題?”
江遠朝剛剛回京,目前還沒去衙門,不過以後同在京城與邵明淵打照面在所難免,此刻再隱瞞身份沒有任何必要。
邵明淵微怔,隨後點頭:“是,在下多此一問了,告辭!”
他說完縱身上馬,衝江遠朝抱拳,竟是渾不在意的態度。
江遠朝同樣心中一動。
他一直以為這位大梁赫赫有名的將星兇狠有餘機智不足,如今看來倒是錯了。
僅僅透過拔劍的姿勢就能猜出他的身份,且對令人聞風喪膽的錦鱗衛的跟隨無動於衷,這足以說明此人智慧心胸都非常人可比。
這樣的人,居然沒能保住自己的妻子,這其中是否有什麼內情?
江遠朝想到那個生命之花已然凋零的女孩子,心頭酸澀,只恨北地是多年戰亂之處,錦鱗衛鞭長莫及,對她落入敵人手中的真相無法一探究竟了。
“將軍多慮了,在下其實是去郊遊。”見邵明淵策馬欲走,江遠朝笑著道。
“呃,春光正好,江大人好雅興。”邵明淵淡淡道。
眾所周知,錦鱗衛指揮使江堂手下的十三太保都隨他姓江。
江遠朝眉眼含笑,襯得他溫潤如玉:“春光正好,將軍也去郊遊嗎?”
從邵明淵的眼神他就可以看出來,這樣的人沒有被權利完全薰染,所以,面對殺妻一事是不可能不愧疚的吧?
他就是想看他愧疚難受的樣子,誰讓他護不住他心動過的姑娘!
邵明淵的神色果然有了變化,彷彿是一顆小石子投入湖裡,打破了波瀾不驚的平靜,微皺的湖面顯出幾分柔軟與落寞:“在下去接妻子的棺槨回家。”
“呃,邵將軍的妻子是隨著陣亡將士的棺槨一同回來的吧?將軍真是情深義重。”江遠朝嘴角一直含著笑,瞭解的人知道這是十三爺慣常掛著的面具,不瞭解的人只會認為語出真心,誰要是當了真,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邵明淵以往並沒有和江遠朝打過交道,就是此刻,這人出現在他面前,說著這些奇奇怪怪的話,依然讓他想不明白緣由,但“情深義重”四個字彷彿一柄利刃,直直插在他心口上,疼痛,又恥辱。
他邵明淵救過千萬人,可從那一箭射出的那刻起,這一生註定活在地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