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跟你在一起?”顧銘的語氣很平淡,陸徵聽不出什麼。
“是。”
“散完步了嗎?”
“還沒。”陸徵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白梓萱。
“把她送回來。”顧銘語氣不容置喙,毫無轉圜餘地。
陸徵忍不住腹誹:既然無論散步完沒完都要送回去,又何必問?
夜色正濃,月上柳梢頭。
顧銘靜靜地倚在那輛並不怎麼拉風的黑色賓利車旁,寒風捲起他的衣角,他抬腕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的復古錶盤——從陸徵家走到這裡,大約需要七到八分鐘的步行路程,如今已然過去了十七八分鐘。
機械錶發出充滿質感的響聲,顧銘不悅地抿起薄唇,卻繃著臉偏偏不打第二個電話。
一個高大的身影踽踽靠近,從身形輪廓看過去,可輕易辨別出男人微微弓著腰,顯然背上有一個瘦小很多的身影。
“顧總?”陸徵走到顧銘跟前,卻發現他在出神。其實他內心有幾分忐忑,畢竟時間拖得有點久,而偏偏顧銘又從來都不會過多表露什麼什麼情緒——他只採取措施。
顧銘將目光緩緩轉向他,沒解釋,也沒表現出超時等待的焦躁,只是不著聲色地詢問了句:“她怎麼回事?”
“剛剛夫人說要繞著樓運動一下再回家,結果快走了好幾圈之後就倦得不行,我只好揹回來。”陸徵嗓音壓得很低,怕吵醒她,“誰知道在路上就睡著了。”
顧銘不是第一次見陸徵,只是這回才留神看清了陸徵的長相——濃眉大眼,鼻樑英挺,下巴稜角分明,微微帶點鬍渣,透過修身襯衫隱約能看出健美精壯的身形,是個本錢不錯的男人。
就這麼上下打量著,顧銘腦子裡詭異地竄出“蜘蛛俠”三個字,頓時微微擰了眉沉聲道:“以後不要什麼都聽她的,她沒分寸,你也不識輕重麼?”
“對不起,顧總。”陸徵低頭唯唯諾諾,準備把白梓萱直接背上樓,可顧銘杵在那一動不動,他也不好先走一步,只得也站在那。他根本猜不透顧銘的想法,卻也不敢問,畢竟多說多錯。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無聲地對峙了良久,顧銘終於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被風吹亂的衣襟,緩步走過去,把睡得像嬰兒一般無知無覺的白梓萱抱到自己懷裡,轉身走進大門。
寒意料峭,月色愈濃。
金屬製的門在開合時發出清脆的聲響,一下、兩下,然後歸於寂靜。
顧銘沒再說半個字。
陸徵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難堪。
☆、第十二章
顧銘步履沉沉地踏入客廳,傭人躬身在他身後輕輕地關上門。
他背對著門駐足,陰著臉站在客廳中央一言不發。
白梓萱向來沒什麼心事,所以睡覺總是特別甜,即使沒有床,她也能愜意地在顧銘的臂彎裡睡出king…size水床的架勢,隔一會兒便扭啊搖啊好不自在,全然不顧這雙手臂的主人此刻是否處於極度低氣壓狀態,還格外順手地扯了一把他的領帶。
顧銘被她扯得低了一下頭,臉色更沉了幾分。
被她睡得亂糟糟的外套上沾滿了陸徵平時常用的古龍水的味道,他聞到只覺一陣翻江倒海地反胃,偏偏又不忍心叫醒她。
“銘銘,你最近回家怎麼這麼勤快啊……”白婉瑩披了外衣出來準備倒杯茶,一抬眼竟發現顧銘衣服也沒換,一動不動地站在客廳,不由得有幾分詫異。
“媽,你都說了是回家,這回‘家’勤快了不是很正常麼?”顧銘掛起一抹招牌式微笑,刻意把“家”字咬的格外重。
“嘖嘖,吃火藥啦?”白婉瑩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他懷裡酣睡的白梓萱。
“我回房了。”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