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燕皇面上帶笑,淡然中逐漸逼近兩人,他分出小半力量逼住林歸遠,大半內力則攻向清洛。清洛漸感有些吃不消,只得盡全力使出義母所授劍術,苦苦支撐著。她心頭隱隱覺得,這燕皇雖是以袍袖與二人拆招,但揮出來的卻都似是無窮劍氣,凌厲逼人,而且這劍氣竟似與自己所習劍谷劍氣十分相似,慢慢地,一個念頭浮上了她的腦海。
再看得十幾招,燕皇朗然一笑:“小姑娘學得不錯,只可惜功力淺了點,這招‘皎月當空’可不是這麼使的,看著!”說著袍袖一捲,將清洛手中短劍奪了過來,再一回旋,短劍如利箭般射了出去,劃出一道燦爛的光芒,深深沒入院中一顆大樹的樹幹之內,僅餘劍柄留在樹外。
清洛被他奪去手中短劍,又見他如此豔絕人圜的一劍,登時張大了嘴,心中巨鼓齊擂,數十種聲音在腦中閃過:義母所述往事,大哥所述燕皇之事,燕流光的名字,靖南山流光塔前所見所聞,燕流光所使劍術,燕皇所使的這一招,層層在她眼前掠過。她全身發顫,手指抖著指向燕皇,半天方叫出聲來:“燕行濤!燕行濤!你是劍谷的燕行濤!”
燕皇袍袖大力一拂,逼退林歸遠,傲然一笑:“小姑娘倒是不笨,只是公孫影那丫頭沒告訴你要尊敬長輩嗎?”
清洛身形一晃,喃喃地道:“原來你就是燕大公子,你怎知我的劍術是,是公孫義母所授?”
林歸遠被燕皇逼退,又見清洛失魂落魄的樣子,忙躍了過來,關心地問道:“三弟,怎麼了?你認識他嗎?”
燕皇淡然道:“公孫影那丫頭的劍術都是朕閒著無事時教給她的,這一招‘皎月當空’更是當年她陪著菁菁看朕練武時所學,谷中只她一人學會,你既會這一招,自然是她教你的了。原來小姑娘是她的義女,只是不知影丫頭現在去了哪裡?”
清洛收起心中驚駭和恐懼之情,望向燕皇答道:“前輩,我的劍術的確是公孫義母所授,只是我現在也不知義母去了哪裡。但我知道,這十多年來她一直在尋找您和菁菁公主。”
這時有正有音已將蕭慎思扶了起來,見清洛居然與燕皇有如此淵源,又知想趁隙突圍不太可能,便圍了過來,五人並肩而立,望向燕皇。
燕皇聽到清洛提及菁菁公主,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當年流光塔一別,朕也不知妹子去了何方,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她的音訊。影丫頭既護主不力,肯定不敢回谷,待朕找到她,要好好算一算她棄主而去的這筆帳。”
清洛聽得心驚膽顫,忍不住道:“你只怪義母棄主而去,可如果不是你違反谷規,離谷不回,你妹子怎會以纖弱之身行走江湖,尋找於你?”
燕皇怒喝一聲:“你這丫頭,倒是狂妄得很,也好!今天既然你認出了朕,為免劍谷之人知曉,可留你不得了!”說著以掌為劍,向清洛胸口擊來。
清洛沒想到他突然變臉,一時愣住。蕭慎思、林歸遠、有正、有音四人齊聲暴喝,招數遞出,護住清洛,但覺那燕皇雖是一雙肉掌,卻鋒利無比,眾人中只林歸遠一人尚手中有劍,其餘三人和他掌力相觸,有音有正又被震落開去,所幸他二人卸去燕皇攻來的大部分掌力,蕭慎思和林歸遠都只是身形晃了一晃。但蕭慎思先前所受內傷太重,又噴出一口血來,神智也逐漸有些迷糊不清。
燕皇幽幽地說道:“小丫頭,你別怪朕,怪只怪你認出了朕!”手形晃動,再度攻向清洛胸口,清洛似被一張巨網罩住了一般,無法動彈,林歸遠拼命刺出的一劍也被燕皇右手化於無形,眼見清洛就要被燕皇擊中胸口,一旁的蕭慎思突然撲了過來,燕皇那勢如破竹的一掌重重地擊在了他的背上。
清洛感覺到大哥的身軀向自己倒過來,他口中熱血盡數噴在自己的身上,心中便如被利劍割過一般,茫茫然扶住蕭慎思傾倒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