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呼又呼不出聲,覺得此刻他的身體是如此沉重,自己就是使盡全身的力氣也無法將他撐住,兩人一齊倒落在地上。
林歸遠和有正有音見狀悲呼一聲,發瘋似的衝向他二人,卻又被燕皇逼了開去。
清洛跪在蕭慎思身邊,緊緊的將他摟住。淚眼中見蕭慎思面色慘白,嘴角不斷有鮮血湧出,悲痛欲絕,身體抖動得如秋風中的落葉,哀聲呼道:“大哥,大哥!”
蕭慎思被燕皇一擊,感覺五臟六腑都已移位,生機好似也已斷絕,朦朦朧朧中看到清洛哭泣的面容,慘然一笑:“三弟,不要哭,快逃!”說著便昏死過去。
清洛一邊哭一邊拼命的搖著蕭慎思的身體:“大哥,大哥你撐住,我要救你出去!”
燕皇冷笑一聲:“今天你們誰都別想出去!”捲起地上一把長劍,刺向清洛咽喉。
林歸遠心中暗歎:罷罷罷,今夜大家就死在一塊吧。只是燕皇,我林歸遠死之前也要搏上一搏!他強提全部真氣,運起一股奇特的氣漩,貫注於劍身之上,斜飄著刺向燕皇。
燕皇左手袍袖呼呼揮舞,接下林歸遠這一招,林歸遠終承受不住他強大的內力,連退十數步,將手中長劍拄於地上,方穩住身形,但已面色慘白,昏昏欲倒。
燕皇雖將他擊開,卻也被他劍上傳來的這股奇怪的氣漩擊得全身一震,但此時他手中長劍距離清洛的咽喉已只有一寸之遙。
四一、鴻飛杳杳人何處
三尺青鋒,泓光瀲豔,寒如冰霜,在清洛喉前寸許處凝住,但森森劍氣已滲入她細密的肌膚,一抹鮮紅如潑墨般浸染開來。
林歸遠絕望地閉上眼睛,雙膝一軟,跪於雪地之中。
膝間傳來的涼意將他的心凍成寒冰,寒意中卻有一股熱血衝湧,絕堤般衝入全身經脈,瞬間將他淹沒在洇紅的血海中。他感覺到自己在血海中掙扎漂浮,雙手揮舞,抓不到任何浮物。十幾年來夜夜伴著自己入眠的梵唱佛音彷彿在耳邊再度響起,幾年前的那個大雪之夜,那一抹抹血紅和慘白,那一片沖天的火光,那夜的心靈掙扎竟在這一刻衝破封堵,湧入他的腦海。
“你逃避不了的,這是你的責任!是你生下來就要擔負的責任!”
“不,我不要,我不要這份責任,這不是我的事情,我承擔不起!”
“胡說!你睜開眼看看,外面那些人的血都是為你流的,你生下來就揹負了這麼多的罪孽,你逃不了的,你日夜參拜的那個佛救不了你的,你只有去面對,只有走出這間房子,自己去成為主宰這世間的佛!”
“不,我不要,我不要血流成河,不要造下殺孽,你們不要逼我!”
“哈哈,多好笑,你能逃避嗎?你忘了你身上流著什麼人的血嗎?你能忘記嗎?你是個懦夫!”
“我寧願做懦夫!求求你們,不要逼我,我只想過簡單的生活,如果不能出家,那就讓我做一個普通人吧,我只要一間茅屋,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做一個平凡的大夫,再苦再貧我都願意,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哈哈哈哈,林歸遠啊林歸遠,你說得多幼稚啊,你有那個資格嗎?你還能擁有那種幸福嗎?那不是你所能夠擁有的,你斷了這份痴念吧!”
那夜,沖天火光中悲天憫人的誦經聲一浪高過一浪地湧入心中。
“我及眾生,無始常為三業六根重罪所障。不見諸佛,不知出要。但順生死,不知妙理。我今雖知,猶與眾生。同為一切重罪所障。”
林歸遠眼角淚珠緩緩流下,是啊,一切終是痴念,自己怎配擁有那種幸福,縱是洛兒,縱是大哥,也終不是自己這一生能夠擁有的。洛兒,大哥,黃泉路上等我,帶我一起脫離這無邊的苦難吧。漫天血海中,他輕嘆一聲,奮力激起一股氣流,向心脈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