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吳振明忙忙碌碌地從身邊走過,胡四突然笑了,“那天小廣去我家找我的時候,大明也在那裡。我還是跟你說實話吧,要不咱弟兄倆又要誤會了。是這麼回事兒,我收了小廣的錢……先別笑話我,我這個人很講規矩的,這年頭沒有給人白乾活的。這事兒要是你和林武,我把頭給你們都可以,可是他是小廣,我必須收點兒辛苦費。三萬,不多,他要黃三的一條胳膊,我已經安排人了,正跟蹤黃三呢。我跟你說這些的意思就是,聽聽你是什麼意思,別等到你知道這事兒了,說我多管閒事……你也別怪我吞吞吐吐的,這事兒挺小氣,不大好說出口。嘿嘿,我也順便給李俊海下了個別子,你知道我找的是誰嗎?我找的是李俊海的人,透過別人找的,出了事兒,誰也追不到我胡四的頭上,只能囉嗦一陣李俊海。”
“李俊海手下有不少這樣的人我知道,他們只要給錢就辦事兒。是東北的吧?”
“這個我不知道,反正我給了中間人一萬塊錢,別的我不打聽。”
“你這個老狐狸啊!”我拍了他一巴掌,“克格勃不找你去幹間諜真是委屈你了。”
“這事兒我連林武都沒告訴,千萬別聲張啊,你就等著看黃三怎麼變成殘廢吧。”
“我巴不得他死,殘廢太輕了。”
又開了一陣玩笑,胡四問我:“常青沒找你嗎?”我說,找了,他又出事兒了,把一個去他歌廳耍酒瘋的鄉下幹部給砍了,正在外面躲事兒。胡四不屑地說:“常青這種人永遠也混不起來,一衝動就壞事兒,手下那麼多弟兄閒著幹什麼?還非得自己動手。”當時的情況誰知道?說不定趕上了,不動手還不行呢,我笑道:“你就別操心別人了,他不來正好,來了你們倆碰面多尷尬?”胡四說:“尷尬什麼?我很有'抻頭'的,照樣弟弟長弟弟短的喊他。”
我說:“老七那天在你的飯店裡吃飯,我想見見他又沒抽出時間來,他經常去你飯店?”
胡四說:“經常去,這小子也發了,倒騰日本空調,舊貨,一臺掙好幾千,現在也養了幾個兄弟。”
原來如此,這樣我就得重新起用他了:“好,下次他再去的話,你讓他來找我一下。”
胡四說:“他知道你回來了,那天還跟我說要去找你呢,可能是最近忙,他經常去廣州。李俊海沒找你?”
“沒有。”我也很納悶,李俊海應該知道我回來了,他為什麼不來見我呢?我說:“有一次我在街上碰見他了,從一輛別克車上下來,他沒看見我,我也沒跟他打招呼。這個混蛋真有派頭,風衣不穿,披著,裝周潤發呢。”
“這真是個愁啊,”胡四又皺起了眉頭,“這個雜碎活在世上簡直就是汙染,得儘快處理他。”
“不急,我想等他來見我……”
“要不你去見他?這樣反倒好,證明你的心裡沒有什麼,更能麻痺他。”
“錯,麻痺是麻痺他了,可是他的心裡就沒有我了,活得就更自在了,我得'抻'他。”
“各人的想法不同,我不勸你了,要是我,我會主動去見他的,但是我心裡想什麼另當別論。”
幾個月以後,李俊海終於出現了。那天在酒店,我剛送走了幾個朋友,吳振明對我說,我看見李俊海的車了,剛在門口停下,怎麼辦,過去接接他?我問吳振明,他們來了幾個人?吳振明說,沒看清楚,有兩個夥計在開車門,李俊海還沒下來。我說,你讓你金哥先別出來,李俊海來了就讓他去我辦公室找我。剛回辦公室坐下,門就響了兩下。莫名地我竟然有些緊張,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猛吸了兩口煙,儘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和一些,走過去拉開了門。
門口站著拄著銀柺杖的李俊海,他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衝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