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的嘆氣聲傳來,聲音的主人似乎有些疲憊。“相信我,多尼斯。西里安在軍隊中的威望僅僅會為我們的計劃帶來些許麻煩,即便他不死,我們也有實力用鮮血將你推上王座。”然後頓了頓,“真正的威脅是你的父親,那位橡樹宮中的國王陛下!”
“該死的,就沒有哪怕一丁點可靠的訊息麼?”多尼斯有些煩躁地低吼道。
“主神在上,我這一生沒有佩服過誰,只有國王陛下是個例外。如果說奧勒姆王國沒有秘密可言的話,那高高在上的橡樹宮就是所有流言的禁區,在哪裡,沒有陰謀能逃過他深邃的眼睛。”雖然不願承認,但那個聲音中卻透漏著篤定。
“不要和我提他。”多尼斯站起身來,緩步走到落地玻璃窗前。
透過窗子,他看到了那座漂亮的噴泉景觀,想起了多年以前第一次踏入這座宅邸時的情景。一個金髮的青年像孩子一樣歡呼雀躍地在花園裡跑來跑去,在每間房屋中搜尋著未知的發現,只因為國王陛下將這裡作為禮物送給了剛剛成年的他。
多尼斯還記得那天有多麼高興,甚至以為自己才是父王自喜歡的孩子。
“不要懷疑國王陛下的睿智,更不要懷疑他捍衛這個王國的決心。就算是你,只要擋在王權傳承的道路上,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你碾碎。”
多尼斯緩緩閉上了眼,那雙藍色的眸子中剛剛升起的一抹溫暖,再睜開時,變成了愈發刺骨的冰冷。“難道只能在這裡默默地等下去麼?……”
那個聲音輕笑著。“等待往往是最好的選擇,沒有人能對抗生命老去的必然。”笑聲中帶著慨嘆與自信,“你知道對於一個圈套而言,最尷尬的事情是什麼麼?多尼斯。”
多尼斯回頭望著椅背卻沒有說話。
“當飢餓的獵人奄奄一息,沒有力氣收攏繩索的時候,潛伏在旁邊的獵物不但能吃掉圈套中的食餌,還能順著繩索找到將死的獵人。”那個聲音頓了頓,“你說誰才是獵物,誰才是獵人?”
“如果獵人的奄奄一息僅僅是迷惑獵物的假象呢?”多尼斯的聲音有些迷離,好像自言自語。
那隻蒼老的手掌猛地攥住椅子的扶手,渾身發力下的力量帶出骨節上暴露的青筋。然後,一個消瘦挺拔的老者從椅背的陰影中站了起來。灰白的頭髮貼在頭皮上梳向腦後,平整剛毅的肩膀看不到一絲年邁的滄桑。
老者就那麼站在那裡,一隻手背在身後。他沒有轉身,卻釋放著血脈中流淌著的古老威儀。“到攤牌的那一天,無論獵人是否真的奄奄一息,他都要死。不然,我們的頭顱只會掛在木刺上慢慢風乾。”說完,老者走出了書房。
多尼斯靜靜地望著遠方,意味不明的目光微微有些出神……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橡樹城的主道上,老者緊鎖著眉頭向車窗外張望著,好像在思索這什麼。他的對面坐著一位和老者有幾分神似的中年人,不同的是,中年人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傲慢。
“父親大人,和多尼斯大人的談話有什麼地方令您感到不快麼?”中年人放鬆地靠在天鵝絨織成的柔軟靠墊上,小口抿著來自西境的夜鶯紅酒。說實話,這種暴躁的火紅色烈酒完全不像它的名字那樣浪漫,但這不妨礙它成為最受奧勒姆貴族歡迎的酒水之一。
“溫情,永遠都是弱者們最普遍的共性。”老者揉了揉太陽穴。
中年人抻了個懶腰,剛剛結束的長途跋涉讓他有些疲憊。“看在主神的份上,難道他還妄想著這件事出現迴旋的餘地麼?天真!”
“他沒得選擇,要麼在那座華麗的籠子裡孤獨終老,要麼就藉助我們的力量,爬上本屬於他哥哥的王座!”
“明天,明天估計就會傳來峻河公爵遇刺身亡的訊息。”中年人笑著說道,彷彿在描述一件完全和自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