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豔麗的伶人抱著琵琶,踏著輕快的步伐,走過牡丹叢中,回眸一笑時,惑了無數人的心神;也有攜家帶口的夫婦,在牡丹臺外涼亭處,討一口水喝,卻在望向牡丹花海時,欣慰一笑……
文人喻牡丹為花中之帝,長安牡丹臺的牡丹卻能做到“與民同樂”。
馬車內,孤蘇鬱半掀開車簾,他望著外面街市的情景,給顧九講述著他的所見所聞。
顧九耳聽著街市的熱鬧的聲響,面紗下的臉上浮現了笑意,有小販叫賣聲,有孩童嬉戲聲,聽的最多的還是才子的吟詩聲。
許久,馬車緩緩停下,顧九還在神遊中,耳畔傳來一聲陰沉低柔的聲音:“要下車看看嗎?”
恍惚間顧九點點頭。
已是正午了,馬車外的陽光有些刺眼,雖是帶著斗笠,顧九露在袖外的手上面板依舊感覺到了那股灼熱,陽光的味道……
若是能瞧見當是一番怎樣的美景呢……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東京城……”她兀自的吟著,就像很早以前就知道一般,念出來只是一種本能。
那人握著她的手,就如同世間最尋常的夫婦一般,遊在花海里,即使她看不見,卻能聽見花開的聲音,她反握住他的,用力握緊……
男人的手臂動了一下,斗笠下的臉壓更低了些,也不知臉上是何表情。
百尺高臺,一身青衣的男子推著輪椅上水藍色衣袍的男子走向闌干處。
輪椅上的男子,一身水藍色極地的長褙子,容顏絕美,面容淡然,氣質如蘭,至三年前,這牡丹臺便不在是隻有貴族能來之場所,他下令讓
已經三日了,他還未等到那人身影,明明是一個男子,卻在他心裡佔據著十分重要的位置;明明有可能是敵人,他卻讓他知道如此多本不該讓他知道的事。
青衣站在卿泓身後,神情寡淡,面無表情,他對主子的舉動有疑惑,卻也從來不敢多問。
許久,卿泓揚眼看了一眼天色,柔聲已嘆:“走吧……”
青衣怔動一瞬,道:“主子這天還未黑呢。”
卿泓一連三日都是天黑了再走的,青衣故出此問。
“他不會來了的。”卿泓嘆道,兀自去轉動輪椅。
正垂眼的一瞬瞧見高臺之下牡丹叢中一個黑影。
“青衣。”他低呼了一聲,定睛去尋時卻未尋到。
青衣走近了些,挨近卿泓。
“主子何事?”
“一個戴斗笠的黑衣人,速速去尋!將才我見他上了馬車。”
“主子?”
“別管我,快去!”卿泓厲聲一吼,那黑影即使是從眼眸中一閃而過,他還是認出來了,前歲雪夜裡行刺他的黑衣人,因為銘記所以刻骨。
卿泓擱在腿上的手捏握成拳,尋了許久,查此人下落不得訊息,今日卻讓他撞上了。
——
“韓溪回府!”馬車的人喚了一聲。
取下斗笠,他深吸一口氣,伸手去扶身旁的女子,身旁的女子動了一下。
顧九隻是突然乏了,她抬起左手想撐著腦袋睡一下,正巧又抵在左手手臂上的那個手鐲子,只記得一醒來的時候這鐲子就在,她便也沒有在意,這時她卻怔動了一下,睏意襲來,她不禁又想,不過是戴了個鐲子罷了。
孤蘇鬱感受到她的睏意,伸手環住她的腰輕聲道:“你睡吧,身子靠著我。”
顧九猛地一震,腦海中似乎閃過一絲光影,如白駒過隙,匆匆而逝——
“身子靠著我,由我扶著你。”
咳嗽聲之後,沉穩而溫和的聲音低低地傳到她耳裡。
咳嗽的人是誰?那個一身喜服看不清容貌的少年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