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是師傅!
小朋友想跑過去,想向師傅述說自己這幾日來是多麼的擔心他和多麼認真地在照顧著聶清越這隻豬,卻敏銳地發現師傅對他微笑,撲過去的腳步立刻剎住。
“師傅。”小朋友討好地笑,腳步慢慢往後挪。他每次因為貪玩把師傅的叮囑忘記或是把最基本的藥性歌記錯,師傅就會這樣對他笑,笑得越是如沐春風舒雲淡月,他的後果就越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不過,這次,他應該沒有做錯什麼吧?應該是吧。玉澈小朋友心想著,強裝自己沒有聽見那句帶著溫淡笑意的“把《傷寒論》和《藥典》各抄三遍。”
同一天裡,同一個人面前,玉澈小朋友遇到了與舒公子同樣的人生第一個難題: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啊。
……
有人說生活其實就是折騰和停下來等待折騰的迴圈相錯,那麼聶清越覺得自己應該是停了下來,因為平白無奇又可愛悠閒的小日子再一次在自己眼前鋪開了。
有人閒了,自然就有人忙了,生活總是很公平的。
就像是城裡有某位王爺因為主謀人口黑市販賣和勾結邊關部落謀反遭遇人證物證揭發,而被三天兩頭請入皇宮,最後名為回宮長住實為軟禁監視,爵位封土名存實亡收歸朝廷。
就像是城裡也有某家小姐因香消玉殞而免卻了作為政治附屬品遠嫁邊境部落連瀾首領的命運,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延緩了一場謀反侵略的良好程序。至於該家小姐的死是否是為了金蟬脫殼——在自己府上裝作丫鬟然後尋找適當時機與早已心心相印的某趙公子亡命天涯嘛,誰知道呢。
聶清越只知道某趙公子一年前曾向她求了大半個月的婚,為了聯合聶家權勢來阻止那場陰謀,害得某家小姐一直把她當情敵看簡直如芒在背冷汗翻飛。
最後,玉澈回了他師叔那兒,舒公子揪出人口販賣的幕後黑手為八歲被拐的妹妹報了仇,顏述盡了作為朋友的責任協助舒頌了了心願,一切糟糕的美好的同時一塌糊塗且井然有序著,給了兜兜轉轉的眾人一個不算完美但姑且滿意的結果。
如果你還覺得交代得不夠清楚,聶清越也只能撓頭了。對於有些人來說,重要的可能是清晰明確的結果,對於她來說,過程才是最重要的,哪怕稀裡糊塗磕磕碰碰,哪怕曲折迂迴九險十八攤。嘛,如果你問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哪個過程的話,她可能就會立刻拋下這種世外高人開朗闊達的樣子,在你面前急得打滾。
為什麼故事的最開始沒有人告訴她,她居然還要見公婆?
聶清越把裙襬都捏皺了,聽著馬車輪軲轆軲轆地駛向遠方,欲哭無淚。
“前半年我曾回過去一躺,家母說媳婦茶沒喝,不認賬。”顏述坐在她身後,好整以暇地把下巴擱在她肩上,看聶清越小手指絞得那叫一個糾結不堪。
小馬響亮著嘶鳴,前蹄高舉,吧嗒地停下。
“我突然得了不能下車的病。”聶清越死死扒著車門一臉悽苦。
簟紋生玉腕,香汗浸紅紗。
顏夫人今天起了個大早。
從半個月前收到顏述的書信說年前會與妻子一起回來看她起,她就一直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她家自小便聰敏沉穩的阿述啊,今天就要回來啦。顏夫人一邊心情甚好地一邊準備早點一邊念著自家丈夫:“老頭子,真不知咱們兒媳婦長啥模樣?”
一旁打下手的私塾先生顏老爺給了她一個鄙夷的白眼:“眉目清秀,能書擅畫,精通琴棋。”
“你怎麼知道?”
“阿述取的可是當朝丞相聶家的掌上明珠,鎮上多少還是有點傳聞的。”
顏夫人點點頭,把饅頭放進鍋裡蓋上蓋:“模樣啥的倒不要緊,阿述喜歡就好。”
“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