狽不堪地爬起,有人痛苦呻吟,有人大聲怒罵,卻是沒人敢衝向黃芩。
黃芩將長弓扔了一地,不疾不徐朝向尚廷筠,道:“現在輪到你和他分個勝負了。當然,若你命令這八人同我比拼拳腳,我也可奉陪。只不過,尚堡主是聰明人,應當不會做那些無謂之事。” 他的聲音聽不出有甚情緒波動,就好象打倒這八個人,實在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毋庸置疑,此刻的尚廷筠已處在極為惡劣的形勢之下:韓若壁距離他不過數尺,拔劍可及;黃芩人雖在丈外,但立足的位置偏生很微妙,看似和韓若壁毫不相干,暗裡卻是遙相呼應,有意無意間截斷了尚廷筠撤回神光堡的最佳路線;而剛才還埋伏著的那八名弓箭手,明顯業已幫不上什麼忙了。
大多數人若落至尚廷筠這個地步,難免驚慌失措,可尚廷筠沒有。多年來,‘神光堡’經歷過的動盪已數不勝數,使得他越是在危急的時刻,思路往往越加犀利,這也是他為何能夠領導‘神光堡’,在這個強人林立的異族土地上殺出一片天地來的原因。
看不出任何慌亂,尚廷筠也不疾不徐道:“雖然我一向以為自已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不小瞧我的對手。但照今日看來,我實在是小瞧了兩位了。”他笑了聲,道:“現在,我若讓手下的這八名兒郎撤回堡內,會不會令兩位以為,我是想要他們回去搬救兵呢?”
黃芩微微皺眉,道:“本來我並未作此想法,但經由堡主這麼一提醒,反倒覺得這事大大的不妥了。”
韓若壁以往見黃芩行事,總是直接了當,雷厲風行,這回卻居然沒有直接答應,或回絕尚廷筠的要求,第一次令他覺得黃芩也有狡猾多智的一面。一時間,他大感興趣,竟是完全不插嘴,只默不作聲的作壁上觀。
尚廷筠也沒有料到,疑問道:“黃捕頭何出此言?”
黃芩道:“本來他們雖則被我趁其不備奪下了長弓,但畢竟除了弓箭,個個還有一身武藝,只要人尚在此處,無論怎樣,都是一種威脅。所以,其實我打心眼裡很希望能夠徹底擺脫他們。你欲讓他們先行撤回堡內,對我而言,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尚廷筠笑道:“既然正中黃捕頭下懷,那不是皆大歡喜嗎?”
黃芩笑了笑,話鋒一變,道:“可是,現在是尚堡主主動提出了一個我求之不得的請求,這就大有問題了。”
尚廷筠道:“有甚問題?”
黃芩道:“目前,你與我們之間就算還不是敵人,也絕對稱不上朋友,若是留下那八個手下,或多或少還能分散掉我們的一些注意力。這對於尚堡主來說,該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但是,你卻急著想讓他們撤回堡內。這份用心,不得不讓人生疑。”
尚廷筠笑著搖頭,道:“他們在這裡,雖然能令你分心,卻也同樣令我分心。”
他無奈地笑一笑,又道:“說實話,我身為一堡之主,難免為名所累,萬一今夜的比鬥有些微閃失,總不想被自己的兄弟們看到,丟了顏面,因些才想讓他們離開。在黃捕頭看來,這理由還不夠充分嗎?”
黃芩不語。
尚廷筠繼續道:“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回去是搬救兵,遠水終解不了近渴,若是你二人聯手猛攻,我未必能支撐到堡內的增援到達。所以,若打發他們回去搬救兵的話,實在是有點弄巧成拙了。這一點,我自已又怎會算不明白?”
黃芩滿面疑容,心道:他越是如是說,越是惹人懷疑,令人無法做出明確的判斷。
他不免生出一種感覺,好象他們的懷疑也已在尚廷筠的算計之中了似的。
一旁的韓若壁聽見二人廢話不斷,有些不耐煩道:“不必機關算盡了,就讓尚堡主的八名屬下回去好了。我和尚堡主不過切磋切磋,一切單憑實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