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很快就會醒來了。
以往無數次夢迴前世,當那種巨大的空與無邊的冷寂襲捲而來時,她總會因恐懼而驚醒。
可是這一次,彷彿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因為。她忽然便嗅到了青草的味道。溫暖、/幹/燥、清爽。像是陽光下曬著的的/幹/草。爽然而又怡人。
傅珺從不知道,夢裡也可以有嗅覺,甚至還有觸覺。
她循著那味道的來處而去。有些貪婪地追逐著,不願放開。她的身邊似是有一個特別溫暖的所在,吸引著她前往。她伸出手,手裡彷彿攫住了一樣東西,質感綿密,上頭還有些紋路,然而那究竟是什麼,她一時也說不清。
她短暫地遲疑了一下。
然而,那溫暖的味道是如此引人沉醉,很快她便不再猶豫,而是擺脫了身邊羈絆,整個人都靠了過去,緊緊攀住了那溫暖/幹/燥的熱源……
孟淵垂下眼眸,有些無奈地望著睡得正熟的傅珺,斜飛的長眉舒展開來,唇邊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是連夜趕回來的。
因為早就收到了訊息,知道傅珺住回了郡主府,所以他也沒回國公府,而是直接叫開了郡主府的大門。
彼時傅珺已然睡下了,孟淵便沒叫人擾了她。沈媽媽見姑爺回來了,終究覺得這府裡有了個男主子,也算是有主心骨了,又見孟淵是直接過來的,身上又是汗又是灰,顯見得對郡主娘娘很上心。沈媽媽心下的那些怨氣便也沒了,待孟淵倒也客氣。
孟淵先在外書房裡洗漱了一番,換上了/幹/淨的家常直裰,這才直奔正房,也沒驚動人,便自去了臥房所在的東梢間兒。
一跨進房門,他的心忽地便是一軟。
房間裡有一股淡淡的甜香,越往/床/邊靠近,那香氣便越發清幽,當孟淵掀起/床/帳時,看見的,便是全身都埋在錦被中,只露出一張小臉的恬靜睡顏。
他站在/床/邊,只覺得一路奔波的辛苦,還有滿腔的期盼,俱在這一刻化為了柔軟。
他站在/床/邊看著傅珺,也不知看了多久。
按照他原先的打算,他是真的只打算看一眼便回外書房的。
可是,她卻在夢裡哭了。
不是抽泣哽咽的那種哭,而是無聲地落了淚。
他清楚地看見,在她濃密的睫羽間,漸漸地滲出了透明的水滴,她的眉尖微微蹙起,神情哀涼,如同亙古以來、千年萬載,她只得獨自一人踽踽獨行。
這樣的她,讓他的心都絞得痛了起來。
他情不自禁地便靠坐在了/床/邊,探手去拭她睫羽上的淚。
誰想,他的手才伸出去,她忽然便靠了過來,一隻手更是伸出錦被,準確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就在他錯愕之際,她整個人已經攀了過來,就像是條蟲似地,裹著錦被一動一動地蠕動到了他的身邊,最後還將腦袋緊貼在他的衣袖上,蹭了又蹭,這才似是滿足地嘆了口氣,復又睡了過去。
孟淵從沒見過她這樣,像個小孩子一樣,抱著大人的手臂不肯撒手。
她的長髮披散在肩頭,方才的一番動作,讓她的兩隻胳膊露了出來,柔嫩的少女的手臂,帶著不可思議的纖軟,攬住他的衣袖,烏雲般的髮束上纏著深紫色的髮帶,而在她素雪般晶瑩的秀項上,亦纏著一截深紫色的繫帶。
繫帶蜿蜒繚繞,蛇一般蜷曲在那片柔嫩的肌膚上,幾綹髮絲與繫帶探進了錦被,惹人遐思。
孟淵忽然覺得喉頭髮/幹/,全身發緊。
他把這歸結為此刻姿勢的彆扭。
他原是坐在/床/邊的,可是經過傅珺的一番又拉又扭,他的一隻手臂已經被拉進了/床/裡。饒是孟淵身高手長,現在也覺得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