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跑了!”他轉身離去。
落日沉沒,只在天邊留下悽烈的一片血色。
海南島。
賀子達、姜佑生的房前停了一輛軍用吉普。一海軍軍官將姜佑生的行李提出房子,放上車。
姜佑生示意:“再催他一下。”
軍官:“他就是不走。”
姜佑生看看賀子達的房門:“是啊,審查幾年,不了了之。我降職當個基地第七副參謀長,他依然什麼都不是。去,把他拖出來。”
軍官進門。賀子達在屋裡吼:“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兒當農工!”
姜佑生向椰林瞟了一眼——石娥站在林中,向這裡默望。
“喂”,姜佑生衝賀子達的屋門說道,“我知道你是真心不想走,可白紙黑字是叫你駐江海待命,你不在乎抗命的罪名,總在乎別給好不容易當了兵的孩子們找事兒吧?”
賀子達在屋裡吼:“我是我,孩子是孩子!”
“你不心疼,有人心疼。你總不能讓人家進屋勸你。”姜佑生說著又瞟了椰林一眼。屋裡果然沒了動靜。
不一會兒,賀子達走了出來。軍官在後面挾著被褥,提著網兜。
賀子達看著椰林。姜佑生小聲地說道:“要麼過去吿個別,要麼帶她走!”
賀子達向椰林走了兩步,便站住了。林中,石娥故意迴避,快步離開。
賀子達罵道:“去球!老子黑幫不是了,還是個灰幫!等有個人樣,再回來!”他鑽進吉普,狠狠摔上了車門。
吉普在椰林路上駛著。賀子達不斷向外張望、尋找。椰林密處,石娥孑然一身,含淚目送著。
彎彎的路上,僅剩下淡淡的煙塵……
陰雲沉沉。
精神病醫院,兩名工作人員邊走邊議論:
“七號病房溜走的那個,剛兩天就被抓住了,這下少說得一動不動地待上三天。”
“哎,那個當兵的狂暴型患者又來了,把頭兒罵得夠嗆。”
“有什麼用,罵也白罵。再折騰弄不好把他也留下來。”
醫院辦公樓。樓外就能聽見賀子達連拍桌子帶喊叫的聲音:“你們到底放不放人,再關在這種鬼地方,沒病也關出毛病了!”
辦公室裡,賀子達穿著一身沒有領章的綠軍裝,光著腦袋,一手提著只草籃子,一手在一個穿白大褂的人鼻子前指指戳戳,賀氣得滿臉通紅。“白大褂”極有修養,並不發火,只是不斷避著賀子達的手指,滿屋子躲來躲去。
賀子達:“為什麼我問你謝石榴有病沒病,你總不回答?你心裡也明白這是胡搞,是冤假錯案!是不是?你說!你說!”
白大褂一口上海普通話:“我說過,他是警備區首長批准留在這裡的,要走也得首長批准。”
“你是幹什麼吃的?沒病就放人出院,順理成韋的事!”
白大褂:“我沒說他有病,也沒說他沒病,這是首長定的。我無可奈何。”
“再不放,我就和他打出你的鐵門去,看你和你的首長能怎麼樣。”
“最好別這樣,為防止這裡的特殊病人危害社會,公安機關有規定的,凡是從這個醫院逃跑的,都要負責捉回來。”
“就算他有病,我領走,我看著,他危害了誰一根球毛,殺老子的頭!行不行?”
白大褂攤手:“據我們向警備區瞭解,您目前,好像,也沒太那麼正常……”
賀子達氣得暈頭轉向,隨手把桌上的暖水瓶搡到地上,發出一聲爆炸。白大褂依然不火,抖抖褲腳上的水,說道:“一塊八毛三,現在商店裡還不好買的。”賀子達又抓起另一個暖瓶,白大褂撲上來,搶過去,摟在懷裡:“你莫斬盡殺絕嘛。”
門一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