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減少許多顛簸,另在車廂里加置溫厚軟墊,應該就無礙了。”
聞言,她鬆了口氣。“那就勞煩相公了。”
“嗯!”被她依賴,他心裡頓時充滿了優越感。見她開始收拾銀針,並幫病人換上外出的厚衣,他突然伸出手去。“給我。”
“什麼?”她愕然停手,不記得拿過他什麼東西啊!
“銀針!”谷仲臣不滿的嗓音裡洋溢著酸味兒。就算歡介只有十四歲,一個女人與一名男孩這樣親親密密的,他瞧著就討厭。
“相公身體不舒服嗎?”望著他隱約猙獰的面貌,她頓時憶起他喝錯酸酒的事情。
“我身體好得很。”不愉快的是他的心。
那要銀針做啥兒?“敖寒納悶著,相公他又不學醫!
而谷仲臣只當她的疑問是推託。為什麼歡介能做的事,他卻不行?成堆的不滿當下爆出了喉頭。
“怎麼?你的銀針很寶貴,只能給那個不知來歷的少年攜帶,卻不行讓我瞧上幾眼?”
敖寒微皺了眉,實在不太喜歡他批評歡介的口吻,但他是相公,做人娘子的確無理由反抗相公。
“沒有,相公喜歡,儘管拿去瞧。”說完,便將銀針給了他。
谷仲臣拿著那排粗細長短不一的針,一時間竟恍惚了。這可該如何收藏才好?他怔怔地拿著,與她怔怔地相對。
敖寒瞧著他,記憶彷彿回到二十多年前,她初入谷家門那一刻——
當時,她只是個六歲小女孩,孃親親手將她交託給谷老夫人,說了句“從此之後她就是谷家人了”,她的一生便有了決定。
說不出是惶恐、驚懼,還是什麼?剛進谷家門那幾天,她食不安穩、睡不安寢,就怕會有某樣怪物突然出現將她生吞下腹。
開始習慣是源於他的出現。四歲的小男孩活潑好動得緊,鎮日沒一刻歇息的;她被谷夫人叫去照顧他,言明這是她的夫,但在他們還未拜堂前,她得好好疼愛他,就像是待親弟弟一般。
她有過三個弟弟,卻從無一個如他這般淘氣愛笑。每天從睜眼到閉眼,他像個孩子王,總有無數的精力呼朋引伴、四處玩耍。
而她天性淡漠,也或許是因為從小就承受了家庭壓力的關係,她只會做事,卻不曉得怎麼玩。
他們第一次會面就是這般地尷尬,面面相覦……
敖寒無言地牽起谷仲臣的手,指導他如何收拾銀針。見他籲口氣,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令她心底隱隱又升起一股酸澀。
他跟她在一起總像承受了某種壓力似地,無法放鬆;然而她卻非常慶幸能入谷家門,他的異常活躍帶領她見識了世間另一面自由快活的天地。雖然她始終無法學會他的逍遙與恣意,但那段兩小無猜的日子確是她今生唯一擁有過的幸福回憶。
只可惜好景不常,打她十五歲及笄,他們未婚夫妻的關係被升上抬面後,他兩人的相處情況就日趨緊繃。此後,不論她如何努力化解、試圖討好他,他都不屑一顧。
終於,在四年後,他們成親的那一天,他拒絕繼續揹負她這個包袱,拋下一切離家出走了。
“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谷仲臣的手在她眼前揮了兩下。
敖寒猛然驚醒,紅霞由雙頰逐一向頸部、胸膛蔓延。
“沒、沒什麼。”不由自主地逃開他的視線,她聲如蚊蚋。“相公要不要去準備馬車了?”
這話聽起來像在趕他走,教谷仲臣的眉頭再次鎖緊。[你巴不得我立刻消失?“他不悅地說道。
她愕然抬頭,驚詫的目光對上他的嚴厲。“相公怎會有這種想法?”
谷仲臣偏頭左顧右盼了一番。為什麼?他哪裡曉得!自被她吼了一番“醫者父母心”的道理後,他的腦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