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好,給我三十天,所以月底一定要走。”
“回香港後住什麼地方?”我問。
“倪震已經替我們在銅鑼灣安排好,你知道我是喜歡住銅鑼灣的。”
“你回來的訊息,我可以寫出來嗎?”我一向謹慎。
“上次回香港,計程車司機、賣藥的、街上的肥婆,都叫我回來,我光明正大,回就回,不怕人家知道,你照寫好了。這種事,上海人叫回湯豆腐乾。哈哈哈哈。”
笑聲中收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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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場
“回來香港,可以多活幾年,哈哈哈哈。”倪匡兄說。他們夫婦終於在二〇〇六年三月最後的那天到香港長居。
“真是個天大的好訊息,”我說,“那種悶出人命的地方,不適合你們兩位住的。”
這幾天我人到處飛,一直不在香港,沒第一時間見到他,好像遲了數年。
“最近的新聞,又在大罵香港空氣質素差。我住三藩市,一天要打十多二十個噴嚏,回到這裡,一點事也沒有,你說奇不奇怪?”
“所以說嘛,香港人是世界上第三長壽的,這是聯合國的調查,不是亂講。”
“才是亂講呢!”倪匡兄大叫,“是第二,不是第三!聯合國調查在香港前面的是日本和沖繩島,當今等於一個國家,所以香港應該排行第二才對。你說得是,香港的磁場適合我!”
大家都笑了出來。我們是在北角見面的,在他弟弟倪平的家,太太也是倪大嫂的妹妹李果珠,親上加親,暫時住幾天沒有問題。
“決定在香港買房子了?”我問。
“已經七十多了,買什麼房子?租個算數。”
“租在什麼地方?”
“還是銅鑼灣,住慣了,很難到其他地區,是倪震替我們找的。”
“什麼時候搬過去?”
“等東西從美國寄回來就走,”倪匡兄說。將整個搬家的過程詳細告訴我,比我在電話中聽到的更精彩,此處暫時不表,等組織好寫了篇長的《搬家記》。
看到廳中有張麻將桌:“我幾天幹些什麼?打麻將……”
“是呀。回來有時差,疲倦了睡覺,睡醒了吃東西,吃完東西無聊,我打麻將,兩兄弟對兩姐妹,殺個片甲不留,哈哈哈哈。”倪匡兄大笑四聲。
炸豬扒
是時候吃晚飯了。我問倪匡兄:“想去哪一家餐廳?海鮮?”
“一般的都是養魚,等到和你去流浮山再吃吧,今晚吃豬扒去。上次回來兩個月,只有機會吃一頓。回到三藩市,每天想炸豬扒。”
倪太和妹妹購完物回來,倪平人不在香港,我們四人一行,到銅鑼灣的“Ton吉”。
車上,倪匡兄說:“我想那塊Ross,想得快要瘋掉。”
Ross是日本人的叫法,指豬扒邊上帶著一片厚肥膏的那個部分。完全瘦的,叫Katsu。高階炸豬扒店,只賣這兩種。
“慢慢來。”該店經理Sissy說,“先上幾個前菜。”
上桌的是鋪上木魚絲的菠菜、淑女手指、炸軟殼蟹、芝麻豆腐和白煮毛豆,都是送酒的好菜,倪匡兄已不喝烈的,來瓶小啤酒。
“怎麼Ross還不來?”他這個人性急,想要吃什麼,就即刻吃什麼,一分鐘也等不了。
Sissy假裝聽不到,接著捧海鮮刺身盤出來,有油甘魚、甜蝦、象拔蚌和帶子,倪匡兄從來不喜歡帶子,在那裡吃到鮮美的,就不抱怨了,大叫:“怎麼那麼好吃!”
炸豬扒終於拿來,他老兄連吞幾大塊,跟著的還有炸大蝦、生蠔和帶子。全瘦的Katsu吃不完,打包。倪匡兄說過這家人的,冷了照樣吃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