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刺低著頭,整個人有些哆嗦——自從先前死過一回後,他便一天到晚都如見了貓的老鼠,像是被嚇破了膽,失掉了魂。方才也是,納瓦原想著帶他去甲板上曬一陣太陽,誰料剛一轉彎,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突然就急匆匆掉頭往回跑,與段瑤撞了個滿懷。
納瓦沉聲道:“楚皇在問你話!”
“我,我……”納西刺抖若篩糠,也不知在怕些什麼,腦子裡又疼又亂又混沌,到後頭索性“噗通”跪在地上,自己將事情說了出來。
先前在宮裡頭的時候,木痴老人就曾說起過,自己當年在江南茶山被人追殺之事,當時對方自稱是奉白象國主之命。待後頭陰錯陽差納瓦被楚淵所救,問及這一茬時卻一頭霧水,甚至連木痴老人是誰都未聽過,於是此事便被暫時壓了下來。這陣倒好,恰巧被納西刺見著木痴,一時驚恐之下,自己招認出數年前,他曾無意中在劍門聽到有客商出大價錢,要買木痴老人手中的機關圖,便也動了歪心思,去弄了幅木痴的畫像,派人藉由白象國主的名義前往中原武林抓人,想著要發橫財。
納瓦一聽險些氣昏過去,也不知這草包暗中還做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抬手便要打他。楚淵示意段瑤將人拉住,問納西刺:“當初那客商是誰,你可知?”
納西刺連連搖頭,只說看著闊綽,像是來自大楚。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啊。段瑤撓撓下巴,心說怎麼陰魂不散的。
楚淵擺擺手,示意納瓦將納西刺先帶了回去。木痴老人恰好也走了過來,問:“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做多虧心事罷了。”楚淵道,“前輩又在忙?”
“這回可沒做機關,做了些小東西。”木痴老人樂呵呵拉著兩人看,栩栩如生的喜鵲,倒掛著的蝙蝠,活靈活現的並蒂蓮花,甚至還有一個“囍”字。
楚淵打趣:“前輩是要改行開媒人館?”
木痴老人趕緊道:“這可不賣,給皇上大婚備著的,刷上紅漆,晾乾了好用。”
段瑤在旁得意洋洋,我特意提醒前輩的!畢竟仗打完了就要大婚,該準備的東西要早些備齊,萬一金嬸嬸漏了。
楚淵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胡鬧。”
怎麼能是胡鬧呢!段瑤在心裡辯駁,那可是天子大婚,而且西南府也不缺銀子,準備了這麼些年,自然該隆重一些,漫天撒紅綢緞可以有。
最近似乎身邊每一個人,只要稍微親近些,就都在期盼著自己能成親。晚上歇息時,楚淵靠在床頭想了一陣,腦海中突然冒出來“皇帝不急太監急”幾個字,於是自己先笑出聲。
大婚,也成。
楚淵坐起來,仔細思考了一下若真到那一日,要找誰去將此事告知太傅大人。後頭覺得溫柳年加上葉瑾就挺好——一個嘴皮子利索,實在不行氣昏過去,還有另一個能扎針。
想了一陣子,睏意沉沉襲來,將睡未醒之際,遠處卻隱隱傳來號角聲,楚淵心裡一喜,頓時清醒過來,披著衣服想要出去,還沒走兩步,卻已經被人一把擁入懷裡。
“就知道你又沒睡。”段白月反手關上門,“都什麼時辰了,還亮著燭火。”
“怎麼這麼快。”楚淵道,“還當最快也要三天後。”
“有吳三磊在,船工划水可比不上他,一個頂十個。”段白月道,“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那假冒的納瓦我已經帶回來了,不過看著沒什麼大用,今晚日月山莊的影衛會先看著他,你明早再審也不遲。”
“嗯。”楚淵叫了熱水替他洗漱。待兩人回到床上後,又將此次行動的經過全部問了一遍,方才道:“好了,睡吧。”
“這就睡了?”段白月將人虛壓住,“還當至少會誇我兩句。”
“本就是探囊取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