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盞,你也曉得,我這一病,痊癒後好些都不記得了。”初容琢磨半晌,問道:“關小姐是何人?我以往同她很要好嗎?”
菊盞是個膽小的,即使覺得自己有異,也只會藏在心裡。聽了初容的問話,果然有些戰兢地抬頭,看初容一臉認真模樣,說道:“小姐您與關小姐極是要好,幾歲上就玩在一處了。那時關小姐的父親是欽天監的,後來她家遭逢變故,她爹丟了官,許多小姐們都不跟她來往了。”
初容忽覺很丟人,自己一是不曉得哪個是朋友,二是覺得自己換了個人,若是與以往相熟的交往過多,被識破就遭了。所以沒人尋自己,自己也就沒有主動尋了以往的閨中友來。可今兒聽到陳五的話,覺得她會這般想,保不齊旁的官家小姐也會這般想。
被人識破是小事,初容是個極愛惜自己名聲的人。這名聲不是旁的,是指自己的品行,若是旁人覺得自己因為一點兒小事就拋棄朋友,這比打了自己的臉還難受。
“菊盞,待我好了,我去關小姐家坐坐。”初容想到此,說道。
“小姐,您還是莫去了。”菊盞聽得此話,面有猶豫。
“為何?”初容不解,忽地想到,關小姐是嫁了人的,莫非去不得?
“關小姐嫁了王大人啊,西廠的王大人,您去了,不好吧。”菊盞見初容仍是一臉的不解,又道:“六小姐您連這忘了?王大人是……宦官。”
原來如此,初容聽了此話,什麼都明白了。陳五口口聲聲說自己因著一點事就不理昔日密友關小姐,可自己若是真的去了,怕是她第一個不樂意。
平常人家倒罷了,與個閹人有往來,是極壞名聲的,何況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姐。想必王大人是西廠的,旁人不敢明說,但背地裡就不知曉了。
“不怕,我是去看我姐妹的,又不是去見外男的。”初容說到此,又想起一事,不覺勾起嘴角一笑。自己的好姐妹是西廠大人的夫人,看那個錦衣衛鷹犬還敢囂張!
自己有這麼個靠山,竟一直不曉得!若是早些知曉,還怕那廝!初容越想越覺得自己幸運,興奮得跟什麼似的。“六小姐?”菊盞不解,沒見過捱了手板腫成這般模樣,還能笑得出來的人。
仔細上了藥,初容忍著痛,含笑睡了過去,幾日後,手上的腫才消退。
這日,陳家三姐妹同乘一輛大車往右僉都御史府上而去。王夫人慶生,請了京中交好的夫人,應王夫人相邀,陳大太太興致勃勃帶著三女前往。
王夫人自乘一輛車,三姐妹同乘一輛車。作為最有油水的四個衙門之一,陳欽是頗有些家底的,但他出身旁支貧苦,家資不應過於雄厚,為了不被人說道,所以處處不敢鋪張浪費。因此旁家小姐都是各乘一輛,唯有陳家如此。
各自的丫頭坐在後面服侍,陳五此時殷勤地問道:“瞧六妹妹臉色如常,今兒可好些了?”
“好些了。”初容笑道。既然陳五裝作無常,自己也不必激動。
“四姐姐,你瞧六妹妹的新簪子,樣式別緻得很。”陳四是陳大老爺寵妾,春姨娘所出,雖說是庶女,但一應穿戴倒比初容還好些。有孃的孩子是個寶,春姨娘但凡手裡活泛些,都花在了這個女兒身上。文房四寶、釵環珠黛,陳四本人也是出眾,再一打扮更是個中翹楚。
雖說有陳大老爺看顧,陳大太太不敢對其苛刻,但也就是正常水平,不見奢侈。初容返回後才發覺,若不是袁其商送了這許多金貴物,自己就是普通水平。
初容同陳徹商量好,只說這些均為揚州知府和知縣相送,所以陳四陳五倒也不能說什麼。
然說是不說,見了還是覺得不平。陳四是個拔尖的,總覺得自己才情樣貌都優於初容,只不過身份上差了些,但以往從不曾發覺有何不同。此番忽見初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