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買什麼呢?”柳亞男問。
“哦,沒……沒買什麼,隨便看看。”白慧慧沒有提頭上的那頂帽子,好像它壓根就沒有存在過似的。
“呵呵,你們忙吧,我們還要去其他地方再轉轉。”我找了個藉口,拽著白慧慧,溜之大吉。
白慧慧嘟噥著嘴,兇巴巴地甩開我的手。我知道她生氣了,連忙搜腸剮肚地給她講一些笑話。可我的笑話講完了,她還是沒笑。望著這丫頭無精打采的樣子,我忽然感覺心裡特別愧疚,像欠了她很大的債務一樣。當然,我也深刻體會到了做為一個窮人的辛酸。雖說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金錢是萬萬不能的,我是不是也該嘗試著去做做金錢的奴隸呢?
又過了一個星期,經過許多次日日夜夜的心理鬥爭,我最終決定去勞務市場打工。勞動是光榮的。我在心底盤算著,等我掙到“第一桶金”的時候,我就可以趾高氣揚地去買回那雙“阿迪達斯”了,而且下個月就該到白慧慧的生日了,這或許也是一份特別的驚喜吧。
週六一大早,我換上一套筆直的西裝,繫了條領帶,還用定型髮膠梳了個油光發亮的偏分頭。樓下的瘦老頭看見我後,小聲地說了句,這小夥咋折騰的跟個漢奸似的?我想他大概還不知道吧,劉德華天王當年就是這樣子的。
勞務市場裡,摩肩接踵,人聲鼎沸。我穿梭在其中,不知不覺就感受到了愈來愈重的就業壓力。不過,使我稍感欣慰的是,自己畢竟是一所正規院校的大學生,相比於眾多的民工同志來說,我想自己還是有一定競爭力的。所以,我首先選擇了一家大公司的招聘攤位。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熱情接待了我,並詢問了一些問題。我小心翼翼的回答,但當她知道我還是一個沒有畢業的學生時,她的表情驟然冷卻,接著,她像哄小孩子一樣把我哄走了,還衝我說了聲,小鬼,別再來這兒搗蛋了。
我又接連諮詢了幾個攤位,可結果都是不甚理想。當時,我的心情沮喪極了,只好把目光投向一些小公司攤位。令人大跌眼睛的是,這些小公司大都招收一些下苦力的民工,而對我這個西裝革履的有為青年不屑一顧。想想自己身為一名大學生,本應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學習,如今卻還要和這些民工朋友來搶飯碗,我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了。
正當我苦悶無助的時候,一個憨厚的男人叫住了我。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說:“俺是‘七頭崖’純淨水有限公司的經理,現招收一批送水的員工。月薪五百元,你有意思嗎?”
一聽到“送水”這兩個字,我心裡一陣難受,鼓足勇氣說:“本人是ZZ大學02屆的正規大學生……”
“哎呀,太好了,原來是校友啊!我是73屆的。”男人親切的和我握了握手,隨後又指著遠處一個擦皮鞋的老漢,說,“那個傢伙也是咱學校出來的,67屆的……”
我努力的笑笑,心痛卻翻湧而來。
“考慮的怎麼樣了?小師弟。”男人問。
“好吧,先乾乾再說吧。”我無奈的答應了。
……
次日清晨,鳥兒還沒醒,蟋蟀也累了,我開始去上班。新的生活就此開始了。
其實送水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兒,也不是什麼體面的工作。每天,我幾乎都是低著頭,去各個地方送水,遇見尖酸刻薄點兒的使用者只能忍氣吞聲,完成後還要等著收錢,幹活累也不討好。特別是碰見一些高層的寫字樓,有時電梯壞了,還要一步一步爬上去。記得有好幾次,站在高高的摩天大樓上,我都產生過放棄的念頭,但一想起那雙昂貴的“阿迪達斯”和白慧慧望穿秋水般的眼神,我一咬牙,硬是將臨近熄滅的鬥志又重新燃燒起來。
就這樣,一路下來,半個月已經過去了。白慧慧偶爾打電話來,我撒謊告訴她,我在一家廣告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