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絲毫沒有察覺喜多的動靜。
喜多嘴角微鉤,眼睛中閃過一絲激動與狂喜。剛才一個念頭,如同神啟,植於心中。
放了學,喜多把小務送回家。
小務支了小飯桌,乖乖地開始寫作業。
喜多走回睡覺的小屋,磨蹭了一會兒,又走了出來。
走進廚房,拿走灶臺上剩下的半瓶醬油,找出了一個大空碗,咕咚咕咚地把剩下的醬油倒到大碗裡,又將空瓶子用小紅桶裡的水洗的乾乾淨淨。走出廚房,囑咐著小務在家裡好好寫作業,自己去打醬油,一會就回。
七拐八拐,走了幾條街巷,來到這個緊閉的破舊小木門前,喜多深吸一口氣,按了按褲兜縫裡的小紅丸,又看看手中瓶子裡滿滿的清水,定了定神,上前叩了叩門。
楊老太蹣跚著走了出來,一邊問著:“誰呀?”
木門開了,那張核桃般褶皺的老臉露了出來,皺著眉,一隻獨眼疑惑地看著喜多:“你找誰?”
喜多甜甜地一笑,叫著:“婆婆,我前天來過,我是金梅梅的同學夏喜多。”
楊老太仍然警惕地問著:“你來有什麼事”
喜多笑眯眯地舉了舉手中的裝著清水的醬油瓶:“婆婆,不知你家的井水好了沒有,我來給你送點水,給你做豆腐。”
楊老太本來狐疑地聽著,看著喜多手裡拿著的那一瓶水,竟然撲哧一聲笑了:“你這點水,洗臉都不夠,還想做豆腐。”
喜多仍然笑嘻嘻地問著:“您家井裡的水好了嗎?”
楊老太太終於開啟了門,轉過身來往院裡走,邊走邊嘟嚷著:“先進來吧,你來的正好,幫我去把屋子裡那燈泡換上,我老婆子眼睛看不見,換了半天沒換成。”
喜多立刻爽快地答應了。
……
喜多從木凳子上跳下來,手裡捏著剛換下來的上面罩了一層油汙的壞燈炮,嘴裡叫著:“好了。”
楊老太立刻伸手拉了一下燈繩,房間立刻光亮一片。
喜多適應了一下屋裡的光線,四處打量了一下,黑漆漆的鍋臺上面吊著個十字的粗木架,木架下面垂著一塊黃黃的紗布。灶臺上還放著兩個大盆,裡面各放著半盆鼓溜溜的黃豆。
喜多看著那兩大盆的幹豆子,心裡有了數。
楊老太嘆了口氣,在灶臺上摸過半碗剩粥,又摸索著拿了只黑乎乎看不出年頭的暖水壺,往粥碗裡倒了些熱水。拿筷子攪了攪,吸了兩口。
喜多看著她,有些吃驚地問道:“婆婆,你平時就吃這個?”
楊老太含糊地點點頭。
喜多疑惑地問道:“前天梅梅不是給你送了一大盆菜嗎?都吃了嗎?”
楊老太一揚頭,有些氣惱地說道:“那麼油,吃了能要我的命!我一輩子都不愛吃肉,現在這麼老了,哪還能吃得了那些大魚大肉的,我就想吃豆腐!”說到最後,竟像孩子般賭氣地大聲地重複一句:“我就要吃豆腐!”
喜多笑眯眯地找了個小木凳坐在楊老太對面,笑著說:“好啊,那我幫你做!你教我!”
楊老太斜著一隻獨眼看向院中的那口井,氣哼哼地說:“今天做不了,那井水裡淹死了只耗子,很長時間也吃不成了。這該死的耗子!”
喜多撲哧一聲笑了:“婆婆,古水鎮又不是隻有這一口井,幹嘛不從別處打水呢?”
楊老太瞪了喜多一眼,低下頭又扒了兩口粥,含混地說著:“你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喜多斂了笑容,開啟她放在桌子上的清水瓶,倒了一些在楊老太的水杯裡,遞了過去。
楊老太一楞,問道:“這是什麼水?”
喜多微微一笑說:“……神仙水,喝了能治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