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的身份貴重,宣寧帝更是九五之尊,這份兒感情就算是有些人瞧出來了,那也不能堂堂正正地擺在明面兒上。
多少年了?宣寧帝登基之初他所受到的刁難,因而自己避出京城,帶著小四子和水溶。饒是這樣,還遇到過幾次暗殺。多少艱難多少磋磨,才到了今日這個地步?難道,往後也讓林燁再走一遍?
縱然不是自己親子,寧朗之也絕不希望林燁這樣。
“你還是問問小四子自己的意思罷。”寧朗之輕聲道。他的心裡,總有一種希冀,希望徒四能夠做出與他父皇不一樣的選擇……也算是,在林燁身上彌補一番自己此生的缺憾。
宣寧帝看著愛人臉上明顯的傷感,沉默了一會兒,“再看看罷。”
算是揭過了這個話題。
不過,寧朗之如此為林燁著想,他顯然忘了,徒四與林燁之間,還只是徒四那剃頭挑子一頭熱呢。
日子過得挺快,轉眼便是九月底了。榮國府的省親別墅修建裝繕完畢,層樓高起,崇閣巍峨,處處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端的是一處富貴風流的好去處。
賈政等帶著人進去看了幾回,又改動了些地方。賈母又與王夫人邢夫人等再查再看,終於無一處不妥當了。又見外邊採買的小戲子也能演上幾摺子戲了,小尼姑小道姑們能念上幾卷經了,賈政這才上了摺子,祈請貴妃回家省親。
與榮國府一同上摺子的,還有吳貴妃周貴人兩家。
宣寧帝準了奏,就令三人於來年上元節這一日省親。
訊息傳來,三家又忙活了起來——倒不是別的,都是宮妃,尤其吳貴妃和元春品級相同,周貴人卻是受寵。同一日省親,再沒有讓人比下去的道理!
於是,三家子便如約好了一般,又開始大肆在京裡採買金玉擺設古玩玉器等物。園子已經修好,自然不能再動,那麼能攀比的地方,自然是這些擺設器物等了。
王夫人有點兒發愁。一來,是這大筆的花銷,銀子還不知道哪裡去弄。為了建園子,早就將寧榮兩府中湊得數十萬兩銀子花了個乾淨。如今園子中擺著的,多是榮府公中收著的東西。再想添換東西,銀子從哪裡來?
二來,女兒省親的時候正值嚴冬,花木凋零萬物頹廢。園子中景緻再好,那也看不出來不是?
寶釵因覺得自從哥哥與林家的事兒出來後,迎春探春等人與自己都生分了,一心要挽回自己的形象。因此,往王夫人那裡去的比探春幾個還要勤快。知道王夫人的心事,寶釵笑了。
“姨媽倒也不用著急,我倒是有個法子——咱們且用各色的絹緞紗綾紮成樹葉兒花朵兒的樣子,粘在樹上,遠遠看去,與真的也不差什麼。再有大姐姐省親,怕是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去。咱們再多多地做些水晶燈琉璃盞等,掛在樹上廊下,天色一黑,定是十分有光彩的。”
王夫人細細一想,喜得一拍雙手,拉著寶釵讚道:“我的兒,難為你想得周到!往日裡都是一處玩耍的,二丫頭三丫頭幾個就想不出這樣的主意來,既給我分了憂,又為你大姐姐長了臉!”
寶釵抿嘴一笑,“不過是些玩意兒,便是我不說,姨媽又有何想不到的?”
“好孩子,這一程子我竟是忙的顧不上許多了。你是個穩重的,這事兒啊,你幫姨媽看著!等你大姐姐回來,這也是你的功勞不是?”
又對薛姨媽道:“到時候,你和寶丫頭都來!”
薛姨媽笑道:“不好罷?我們是外戚,不好這麼湊在前邊的。”
“怕什麼?”王夫人胸有成竹,“娘娘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也是寶丫頭嫡親的表姐,見見還不是應該的?”
說著,又拍了拍寶釵的手,“到時候你好生打扮一番,你大姐姐定是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