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所看到的色情場面,大抵仍停留在史前時代,因而更加令觀眾對此無慾無求。
當然,利用色情場面去挑釁觀眾,從來不是本地色情片的強調。我所指的並非本地色情片對挑釁觀眾不感興趣,而是它們從來都是透過色情場面以外的世界,去達致以上的效果。過去我一直奉為奎皋的本地色情片經典作《大內密探之零零性性》(1996),固然具備以上的能耐(可參看《香港電影血與骨》的分析);至若如林慶隆的《滿清十大酷刑》(1995),同樣可以把花巧的噱頭以密集的形式,排山倒海地堆到觀眾眼前,且看你是否可以忍受得來。本地色情片當中的挑釁成分,既具備如前者知性上的下戰書(關於書寫權的角力討論),亦有如後者般的感官無盡瘋癲逼迫。無論如何,均構成令人追看下去的熱切因由。
好了,至於今次的《金瓶梅》,會否無風無浪又過一關,乘風破浪地可以上、下兩集美滿收場?我不知道——經歷三級片熱潮而走過來的觀眾,不可能會感到稱心滿意;新一代觀眾對搔不著癢處的《金瓶梅》,真的又會有耐性嗎?我肯定會看的下集,大抵應該會是《赤壁》,而非《金瓶梅》。
第43章 詹瑞文的名師假象
2007年香港電影圈颳起的詹瑞文熱潮,我認為無論從娛樂角度又或是影評角度審視,均出現完全錯配的情況。先說蔡卓妍向詹瑞文拜師的虛妄,我先不把它看成為娛樂新聞處理,反而想細察一下背後所代表的是什麼態度轉向——尤其是對電影界來說,那代表一種怎麼樣的正規化轉移來。
一、單一非立體化性格
今天蔡卓妍借《戲王之王》向詹瑞文討教,其實並非第一人;上一次公開表示向詹瑞文學戲的女藝人為林嘉欣,她受訓後的代表作就是《怪物》(2005)。先不談林嘉欣在《怪物》中的表現如何,今次詹瑞文在拜師會中劈頭便提點蔡卓妍要戒浮誇、失控、虛假及自我等,甚至即席加以示範各自的毛病。
我覺得背後的邏輯更為諷刺——詹瑞文在銀幕上正是以把上述毛病加上無限擴大,因而製造出爆笑效果的能手;換句話說,他才是浮誇失控虛假自我之王,只不過懂得予以醜化,於是令人留下深刻印象。大家不妨細想:由《買兇拍人》、《大丈夫》、《絕世好B》、《龍咁威》、《絕世好賓》、《我要做MODEL》到《墨斗先生》等,有哪一齣他在演一個完整的戲劇人物。用小說的人物描寫理論來說,他出演的全屬扁平人物,多屬配角,以單一而非立體化的性格形象建構而成;套入上述的作品中,他被設定為一個諧角,而且往往屬一場過自我發揮,屬不用理會前後整體脈絡的插入性演出。我形容港產片中的詹瑞文角色,是一種即興挪用式的用法,成就了由數十秒至幾分鐘的娛樂效果,但往往卻以放棄通盤的戲劇統一考慮為代價。
回到拜師的話題,我絕非對詹瑞文的戲劇造詣有何非議,事實上對他過人的場上活力,佩服得五體投地,個人表演式的舞臺劇示範作《萬世歌王》已經難覓對手。只不過把焦點置回電影上,為何新晉演員認為詹瑞文的演戲方法代表“演技”?那才是令人不得不正視的正規化轉變。
事實上,上述提及林嘉欣於《怪物》中的演繹方法,以及蔡卓妍2006年在《妄想》中的努力,其實都見到兩人的投入認真,但卻不約而同以用“死力”告終——換句話說,是把所有力氣,花在控制身上被觀眾看得見的肢體肌肉上去,那是源自劇場非常基本的形體訓練基礎,也是說服自己已經在“做戲”的最大謊言!事實上,電影上的演技層面變化多端,你看黃秋生有時散漫隨意,有時狠力用勁,便知道從來沒有一套公式可以四海通行。我擔心的是借用舞臺訓練的演技方法,反而會成為電影銀幕上的處處敗筆——林嘉欣和蔡卓妍所迷戀的青筋暴現,就等於演技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