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門外鬧劇並不影響房內,陸安然繞著屍體走了一圈,停在正前方,低頭就能對上死者渙散但無神的雙眼。
“死者呈趴俯狀,桌上筆墨乾淨,書冊擺放整齊,筆筒傾倒。”再看屍體,“屍口眼開,髮髻亂,衣服不整潔,兩手握拳。”
她對著許仵作點頭,後者將屍體放平在地,其餘人上前,才看到被書桌遮住的地上血流成灘,而死者胸前插了幾十根筆桿子。
“用筆殺人,”蘇霽搖頭道:“兇手這手法真叫人猜不透。”
雲起支著下巴思考:“筆鈍不如銳器,不能很快置人於死地,並且過程中很容易因為死者呼救而引起外面注意,若沒有深仇大恨,確實難理解。”
“對啊,護院呢?怎麼一個人也聽不到?”
在許仵作對現場做記錄時,陸安然抬頭回道:“因為他可能從頭到尾都沒有呼救過。”
蘇霽不明白,“求救是本能,除非他身體受限,無法張口。”
陸安然沒有馬上反駁,而是說道:“死者會給你答案。”
接著,許仵作將插在死者身上的筆一根根取下來,解開屍體外衣時還頓了片刻,上次的男屍到底腐爛厲害,連塊完整的肉也找不到,不比這個剛死不久,男人身體特徵明顯。
陸安然彷彿知道他的顧慮,開口道:“無需顧忌。”
許仵作動作利索,扒拉完外衣後,又解開裡衣,兩人就蹲在屍體旁邊觀摩起來,說到興起還會親手上陣。
蘇霽首次直觀,有些接受不了一個女子對著男人的身體翻翻撿撿的場面,想和雲起暗通一下此類心情,卻見他正握著扇子在輕敲門窗。
“世子……”蘇霽一言難盡。
雲起轉回頭,瞭然道:“蘇霽,你也是跟著本世子見過大場面的人,這麼點出息。”
蘇霽不是很明白,是他思想上落後了嗎?為何他家世子適應的如此良好?
揮掉腦海裡陸安然面無表情翻弄男人某部位的畫面,來到雲起面前問道:“這個門窗?”
“沒有外人闖入痕跡。”
“地上也無,錢財全在。”
雲起微仰首,半眯桃花眼,“如果有兇手闖入,護院更不可能不知情。”
“兇手是護院其一?”蘇霽抬頭檢查屋頂瓦片,“密室殺人?”
“還有一個可能。”一道清亮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陸安然緩緩起身,沉靜的雙目在昏昏暮色裡雪亮,“柳長和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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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柳府管家一擺手,堅決道:“我家大少爺生性豁達,絕不會自殺。”
許仵作代為解釋道:“從筆入胸腔的軌跡和手勢方向,卻是柳少爺自己所為,且他身上無任何掙扎痕跡,也並非窒息,房中沒有第二人出現,遂以自盡定案。”
柳老太爺還昏厥未醒,管家不敢大意,咬緊牙不鬆口,“提刑司就是這麼辦案的嗎?我們大少爺好好一個人,說沒就沒了,誰自殺不選個跳河上吊,你見過用幾十杆筆把自己捅死的?”
正僵持不住,門外傳來人說:“孝禮是自殺?”
這道聲音平和,並不帶任何強壓的語氣,卻無端讓人感覺說不出的壓迫力。
管家眼中一亮,快步迎上去,跪拜道:“小的拜見柳相,您要給大少爺做主啊。”
陸安然在聽到柳相這個稱呼時,立馬將視線放到門口,她先看到一雙黑色錦靴邁入門檻,隨後青衣玉帶,上面紋飾簡單精緻,就如他人,處處不顯貴重,反而讓人覺得清貴。
他看了看在場所有人,在上首坐下,面色波瀾不驚,目光尋常,看不出任何情緒。
陸安然心想:此人不是心性和氣,便是城府極深。
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