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發昌剛剛看了這攤子一眼,那算命先生的目光就跟他對上了,兩雙眼睛這麼一對,那算命先生的臉色就有些異樣,嘴裡還喃喃唸誦著,柳發昌離得遠,街上人又吵鬧,也沒聽見那算命先生說的是什麼。
柳發昌就往那攤子前面靠,剛走到近前,那算命先生就說了一句話:“流年不利啊!”
聽見這一句話,柳發昌就走不動了:“你說誰?”
“說家中有事者,說心中有事者。”那算命先生一笑,說:“看足下土宿豐滿圓潤,該是豪門中人,只可惜一道赤脈侵睛,恐怕田宅有事,三陽生紋,子女難安啊。”
柳發昌驚得目瞪口呆,自己家裡出了事,自己心裡有事,自己是大富商,自己返修宅子出了事,自己兒子出了事,竟然全被這算命先生給說對了!
要說自己是大富豪,會比較容易,鎮子裡的人都知道,可是要說自己家裡有事,自己又有心事,這就不簡單了,能看出來自己返修宅子出了事,子女不安寧,那就更不簡單了!這些事情可是很隱秘的,也是剛剛才發生的,沒可能這麼快就傳到這算命先生的耳朵裡。
所以柳發昌連忙一拱手,說:“先生真是神乎其技!還請指點迷境!”
算命先生說:“你不用跟我講,單看你的面相,我就知道你出了什麼事情,家裡最近是否在大興土木?大興土木中是否出了事?出了事,是否又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是,是,是!”柳發昌連連點頭,問:“那先生能算出來,我這是遭了什麼厄嗎?”
“不是遭厄,而是有人陷害啊。”那算命先生嘆道:“命宮帶星,你是遭了小人的毒手!”
“小人的毒手?”柳發昌又問:“什麼樣的小人,又是怎麼陷害在下的?”
算命先生搖搖頭,說:“天機不可洩露啊。”
“哎呀,先生!”柳發昌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你這話說到一半不說了,不是成心要急死我嗎?這一塊大洋算是卦金!求您趕緊說了!”
柳發昌把一塊大洋拍在攤子上,本以為那算命先生會眉開眼笑,繼續開講,沒想到人家連看都沒看那大洋一眼,只是淡然說道:“足下家裡的事情,比較難辦,應該是有道行的高手做的法,要是由在下道破的話,是要折壽的,在下可還想多活幾年呢。這一塊大洋,呵呵……足下還是拿走吧。在下不趁人之危,落難者的錢,不敢收。”
算命先生說的嚇人,柳發昌一愣,很快就明白了算命先生的意思,你家攤上大事兒了!一塊大洋太少了,誰不怕死,找誰去。
柳發昌起疑了,這人沒逼到一定的份兒上時,對錢還是相當敏感的,給一塊大洋都嫌多;等完全被人騙入彀中以後,對錢的概念才會變得模糊起來,給一百塊大洋還怕人嫌少。就好比現在的病人去看醫生,小病的話,醫生開的藥方都懶得拿;大病的話,塞個大紅包還怕醫生不要。
現在的柳發昌,是“小病”,還算是處於比較清醒的狀態。
他勉強笑了笑,拾起那一塊大洋,說:“既然如此,那就不敢有勞先生大駕了,在下告辭了。”
這也屬於生意人的一種策略,你想要騙財,我偏偏不給,連一塊大洋也不給,等我走了以後,看你後不後悔,看你會不會叫住我。
結果人家算命先生是真的不在乎,只是說了一句:“如果足下家中正在大興土木,務必小心匠人作祟!”
柳發昌心裡“咯噔”了一聲,也沒心思再逛街了,急急忙忙回家而去。
被那算命先生一說,又想起之前莫名其妙死去的老木匠,柳發昌就對匠人們上了心,還沒進家,大老遠就先注意上了。
他的人剛走到大門樓,就看見一個匠人蹲在門檻後,正慌慌張張地用土埋什麼東西——門檻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