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是寺裡的香資吧?”他冷笑,“身為佛門中人,欺陵個弱女子就是濟助世人、就是可憐父母心?枉你悟佛多年,難道你還不知,佛理不會自香資裡悟出,真相更不會出自棍棒之下,若你想修繕此寺,不需拿這等血肉換來的錢!”他之所以情願待在山裡,就是因他受不了這些身在佛門卻心不在佛門,既不斷欲又貪婪的人們。
“貧僧知錯……”住持壓低了腦袋,想躲卻在眾目睽睽之下無處可躲。
晚照的父親,在住持收聲住口時,沒好氣地往前一站,“依大師看,我女該如何是好?”
晴空只將雙目掃向他,看了他的胸口一會後,難以相信地皺起了兩眉,而後再低首看了看被他們折騰多年的晚照。
憐憫之心油然而生,那顆濡溼他指尖的淚滴,令他的心微微感到剠痛。
“把她交給我吧。”他沒多加考慮就開口。
“大師有法子除妖?”晚照的雙親欣喜地問。
“我可除魔。”他忍氣地看著他們巴不得將晚照扔給他的模樣,話中有話地再道:“我可除你們的心魔。”
“還不快多謝大師!”沒聽懂晴空的話意,以為晴空已氣消的住持,忙聲聲催促著他們致謝,想就這樣歡喜收場。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不只是晚照的雙親,後頭那些他們帶來的親人全都一骨碌地謝起他。
晴空厭惡地將臉別過去,不意,卻見著了害伯得拚命打顫的晚照。
“別怕,沒事了。”他忙蹲在她的身畔,放軟了聲調輕聲安慰。
然而遭打多年的晚照卻不肯相信他,她費力地蜷縮起身子,將臉龐埋在掌心裡,以為自己又將淪入另一人的毒手中。
“跟我走好嗎?”晴空拉開她的兩手,對她微微一笑,“我保證,我不會再讓你受苦的。”
她怯怯地看著他誠懇的眼眸,不知該不該信他,當她還舉棋不定時,晴空自袖中取出巾帕,細心地拭去她滿面的髒汙,並順手將她的髮絲勾妥在她耳後,她怔了怔,像是想賭上一賭地緊握住他的指尖。
就像溺水之人緊緊攀住了浮木般。
晴空馬上明白她的心意,他抽出自己的指尖,伸出兩臂將地上的她抱起,在一殿慶幸的目光之下,大步離開他倆都無法再多待一刻的法寺。
晚照的人生是在那一刻起被改變的。
自被晴空接來他的宅子裡後,如晴空先前的保證,數月以來,她真的沒有再捱過一頓打,而那些已經放棄她的家人也沒再來看過她,相反的,他們像是終於把燙手山芋丟出後地得到了解脫,更樂意從此眼不見為淨。
在慢慢調理她傷勢的日子裡,晴空發現她那為她帶來橫禍的兩個性格,出乎晚照意外的,他不以為意,待她一如先前,他甚至教她誦經唸佛和靜心之法,讓她更加了解自己的兩種性子,並讓這兩種性子在她體內和平相處。
“你會彈琵琶?”某夜在禪堂裡誦完經後,他看她取來琵琶輕撥著琴絃。
瑰麗的笑容浮現在她的面容上,“曾請教坊裡的琵琶女敦過。”
“若不介意,彈兩曲來聽聽吧。”晴空滿足地看著彷彿獲得重生的她,恣意欣賞她的眸光,沒有自她的身上收回。
“佛門容得下靡靡之音?”她打趣地凝睇著他。
“我像個和尚嗎?”他挑眉反問。
似水潺潺的絃音,流洩在小小的斗室中,不知不覺間,晴空似出了神,流連在她身上的目光,戀戀不忍離去,這張燭光下不知已看過多少回的容顏,在他眼中竟成了一種誘人深陷的誘惑。
“你的心很亂。”當絃音走調之時,他輕聲提醒。
“誰教你一直看著我?”晚照的面上一片緋紅。
晴空迎上她羞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