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擯相是個尋常凡人,哪裡懂得今日這棚白事的不尋常,既然本家說了,揚聲叫道:“點主——祭門——出靈一一”
當下吹鼓手吹吹打打,三聲鐵炮響過,二十四名槓夫抬著靈框出了靈棚。
靈框上了街,各色吹鼓手,跟著紙人紙馬,沿街拋灑紙錢的,一路上也洋洋灑灑,極是熱鬧。程錚跟在後面扛著招魂幡兒冇,本來應該兩個人攙著他跟著,但也省了,他一路走著眼睛瞪大了,隨時等著別人跳出來挑事。以至於街邊上有看熱鬧的閒人指指戳戳,說道這家的孝子忒不像話,這邊出殯,那邊孝子看著一點、都不悲傷。
一路抬出城,眼見到了城外,只見街邊上有「啟航冇沫沫」一個路祭的香案,有一人在旁邊設香祭奠()。
程錚一愣,沒想到真的有人路祭,遠遠看去,只見有人一身雪白站在蓆棚之中,焚香叩禮。按理說,應當停下靈樞還禮,但程錚一來認不得此人是誰,二來自己時間緊迫,生怕那些牛鬼蛇神跑出來破壞父親的喪事,因此並沒與讓靈樞停下。只是自己站住,依照規矩,跪倒還禮。行禮起身,只見蓆棚之中空空如也,那白衣人已經離開了。心中略微遺憾路祭之後,悄然離開,自然是並無圖謀的。或許此人是父親真正的同道友人,自己卻連他相貌如何都沒看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遺憾,他們父子以前行事太獨,以至於死後連一個來拜祭的至交好友都沒有,以前程錚是不屑於那些同道交往的,最近心性改變時,才反省昨日之非。
多想無益,還是先傳送父親為要緊。將來…反正也沒有將來了。
話說回來了,前些日子蹦躂的那麼歡的小人們跑到哪裡去了?
風林觀。
穆、嚴、程三家的人坐在觀主室內,由風林觀主風城老道相陪,已經足足兩個時辰。
這其中,修為最高的就是程家的程薄,也是唯一一個築基元師。而穆家和嚴家還沒有築基元師到。築基元師在上陽郡可是好東西,死一個少一個。一下死了倆,光穆家和嚴家開家庭會議研究如何處理,就要開上十天半個月,下一個築基元師且派不出來呢。
這三家人一共四個,都是此地的主事,除了程薄和風城老道坐了個對臉,其他人都是下首坐著,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倒不是座位安排的問題,而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無力感。
他們是被守觀的使者招來的,一大早被人堵著門召集,說得十分緊急,叫他們天剛亮就來風林觀等待,一等就是這麼長時間,不見那守觀使者的人影。
這三家主事既然能坐上主事之位,腦子自然蠢不到哪裡去,開始不明白,後來就想明白了,若不是那使者故意擺譜,就是把他們變相的圈在此處,拖延時間呢()。
拖延什麼時間?用腳後跟想也想明白了,那必然是因為今日是程浙的葬禮。盤城有能力鬧事的,不過程穆嚴三家,把這三家主事拘在此地,自然就無人敢鬧事了。
守觀的使者,是什麼意思?
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要說這幾日這守觀的使者在此地開盤,日日收取孝敬,與眾人做了不知道多少交易。但誰也沒拿到準信。如今到了出殯的日子,又玩了這一手,他要幹什麼?
不許去程浙的葬禮上搗亂?這個答案忒荒唐了吧?長林老道認錢不認人程浙不可能從棺材裡跳出來給他錢,他幹嘛要維護程浙的葬禮?
眾人一頭霧水,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知道,此地現成放著一個風城老道不是?風城老道比長林道人人品好,大家都公認。長林道人只拿錢不辦事風城老道拿多少錢辦多少事。
程濟站起身來,道:“風城前輩,不知道我等還要等多久啊?”反正只要給錢就行,那不用那麼委婉,直說就行了。
風城道人哼了一聲,程濟一個乾坤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