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葦兒和蓉格兒不由有些失望,直催著冰兒道:“那皇上是怎麼跟你說的?”
乾隆說了不少,有些是冰兒半懂不懂的。
進了養心殿,只有她一個人覲見,地上還鋪著軍機大臣“叫起”用的跪墊。冰兒很少進西暖閣這個機密機要的重地,進門覺得手腳都沒處擺放。乾隆卻是很放鬆的樣子,淡淡笑道:“你不必多禮了,就坐跪墊上吧。”
冰兒也不知道這“坐”不過是席地而坐——亦即跪坐——的意思,便老實不客氣一屁股箕坐在墊子上,見乾隆皺了皺眉,又改成盤腿趺坐,乾隆無奈笑笑道:“罷了,夏蟲不可語冰。你老實坐著別動。朕說什麼時不許插嘴。不然,朕就叫人把你叉出去。”見冰兒眨巴著圓溜溜而明亮的眼睛,乖巧地點頭,又喜歡起她這一派爛漫的稚子神情,說:“朕昨兒個晚上剛收到的六百里加急,好訊息。舒赫德和兆惠帶的健銳營雲梯精兵,協助你舅舅已經攻克了數十座碉樓,勢如破竹,莎羅奔那裡已經派人來談和議,傅恆加急摺子來請示朕。”說到這裡,他也不繼續講細節,不過眉眼舒展,是很久都沒見過的愉悅神色。
冰兒也不由高興起來,乾隆又道:“這裡也有你的功勞。這次朕下江南,準備帶你一塊兒去。”
這才是意外之喜。冰兒幾乎蹦起來:“真的!?”
乾隆鼻子裡輕輕發出鼻音,冰兒連忙重新坐下去,屁股安分了,心卻不能安分,激動得“怦怦”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君無戲言。”乾隆又說,“江南是大省,蘇州、鳳陽你都是去過的。感覺吏治如何?”
“什麼叫吏治?”
“就是當官的為人怎麼樣?對百姓好不好?”
冰兒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回答說:“蘇州府臺很可怕,我不喜歡。定遠縣太爺……兇也兇,也幫我過,好不好說不上來。”乾隆覺得白問了,正想叫冰兒告退,冰兒又道:“不過,我聽人說,當官的為了謀自己的升遷,往往不會特別顧百姓,當著上司是一套,當著百姓又是一套。”
“這話你又是聽誰說的?”
“我師父以前常這麼說,所以他最恨當官的人,我們去賣藥時,離得老遠見到當官的儀仗,都要狠狠吐口口水呢。”
乾隆沉吟未語,半晌道:“御史試中,有人風聞彈劾江南巡撫那舜阿,倒有些如你所說……你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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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聖諭即下,只道乾隆奉皇太后前往杭州禮佛,順道徐、揚、蘇、紹等地,兼著視察黃淮堤壩,准許百姓叩閽陳奏,既盡孝道,又忙國事。一路接洽繁華自不待言,皇太后身體康健,高高興興玩遍蘇杭,最後回程時,駐蹕在蘇州府中蘇州織造署行宮。太后一路玩得也有些累,見四月間煙花極勝,姑蘇山水相依,更是氣候舒適、風光獨好,便有些慵懶,要在行宮多休息兩日,閒來邀得一些命婦作陪。
乾隆笑道:“皇額娘在這裡舒服,不如多住些日子,朕打算親蒞揚州查一件案子,過幾日就帶幾個侍衛前往。”
太后吃了一驚:“怎麼?只帶侍衛?皇帝要白龍魚服微行?”
乾隆陪著笑點點頭。太后嗔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帝萬聖至尊,有什麼案子不好叫人去查,還非得自己多跑一趟?”一邊隨侍的嫻貴妃也跟著道:“之前不是已經去過了揚州?那時怎麼沒查出什麼嗎?皇上龍體貴重,還是多加保養為善。”
乾隆聽嫻貴妃也敢幹涉自己,聲氣便有些不善:“之前在揚州,你哥哥自然侍奉得周到,朕放眼望去,只知道揚州好山好水,外帶一群好官好良民。所以也想自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