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著郎中去抓藥,而她心裡知道,滾了一身露水著涼只是次要的,關鍵在自己的心境。
病倒不重,幾日就好了。張媽報上去,蘇里圖在管事的小賬房喚冰兒過來問話。
這幾日折磨,冰兒又瘦了些,臉也比以往發黃,站在蘇里圖面前就沒有以前的精氣神兒,蘇里圖依例問了幾句慣常話,然後走到視窗,合上窗戶,關心似的走到冰兒身邊。冰兒大為警惕,後退一步,直直地瞧著蘇里圖的臉,蘇里圖頗為厭惡她這冷冰冰的目光,撇開視線道:“這陣叫你吃苦了。”
冰兒說:“沒什麼,犯了法,就是來吃苦的。”
蘇里圖道:“太爺一直奇怪,你不是株連進來的犯女,為何案子卻沒有卷宗?你又是如何認識盛京將軍?”
冰兒抬頭道:“蘇爺,我謝謝太爺和您的關心,我是上三旗的,盛京將軍是我阿瑪認識,因而吩咐著照應我的。”
蘇里圖說:“那你老姓兒是什麼?”
冰兒愣了愣,想起那時陪乾隆在揚州微服私訪,於是說道:“鈕祜祿氏。”
“這樣的大姓,還認識盛京將軍,你們家倒不為你取贖?好好一個小姐,肯流落在這種地方?”蘇里圖顯見的不相信,冷笑道,“騙我有什麼意思?我今日問了你哥哥,說你其實姓的是穆。對也不對?”
冰兒驚詫地睜大了眼睛,蘇里圖以為給自己說中了,冷笑道:“裝什麼!你說姓金我也不揭穿你,女人家犯了流刑,要個臉皮換個姓氏,也沒什麼。倒是說實在的話,漂亮的我見的多了,想飛上高枝兒當鳳凰的也有的是。只是你仔細,我反覆說過的,現官不如現管,行差踏錯了,你悔都來不及!”
“我哥哥今天來過?”
“嗯。”蘇里圖到桌上端了茶小口呷著,“你哥哥來了好幾回了,切切地求著我照顧你。你要真是個懂事的,我哪裡不照顧你!只怕你不懂,白誤會了我的意思……”
他後面絮絮講的冰兒已經聽不進去了,心裡百味雜陳,又是喜,又是怒,又是悲,又是懼……終於決然抬頭說:“蘇爺。我明兒能上工。”
蘇里圖有些不快自己說了一半的話被生生地打斷,不過也只停了喝茶,上下打量著冰兒道:“要不,還要你去廚下幫忙,歇歇身子?”
“不用。”冰兒道,“我還去挑柴。上次太爺說要多燒些紅羅炭,我這裡不能誤了大家的事。還有胡家大少爺……”
胡家大少爺原已經被枷得奄奄一息,終於因著冰兒這句話被蘇里圖放了枷,重新到炭窯去趕燒縣太爺要的紅羅炭。官莊的流人,命都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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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間吹響玉簫,果然又見慕容業,他神色中帶著些關切,仔細端詳冰兒的臉色,有些憂心忡忡地說:“臉色怎麼這麼差?病得重麼?”
冰兒冷著臉道:“你去我那裡做什麼?”
慕容業一愣,未及說話便聽見冰兒“叭叭叭”急促的聲音:“你搞不清狀況是不是?隨意在官莊裡拋頭露面,你以為皇上的廣捕文書到不了這裡?你真的想死,不妨去自首,不要惹我為你提心吊膽!滾得遠遠的去尋死,我眼不見心不亂!”
慕容業竟然並沒有勃然大怒,甚至都沒有出現以往那般陰沉的神色,半晌才說:“天下雖大,我能去哪兒?”
“哪兒不能去?”
慕容業臉上便有些悲色,苦笑著說:“你有家、有親人的,不懂這種苦。”
冰兒想到義父義母,神色有些悽然,放緩了聲氣道:“總是好過你被捉拿麼!你在鳳凰山不也是尋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去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