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才多大一個奶娃娃!”
英祥笑道:“可不是!都說咱們閨女長得跟仙女兒似的,一家有女百家求,都想娶個天仙回家去。”
冰兒嗤之以鼻:“想得美!我女兒是天仙,怎麼配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所以了,”英祥道,“我不忙著起名字,人家也不好跟我換庚帖,不是嗎?”
話雖這麼說,女兒的名字還是要想的。英祥最終揀定了一個“雯”字,說:“雲成章之謂雯。女兒生的時候萬里晴空,淡雲舒捲,可惜你沒有看見。我願她如雲般自由愜意,不受凡俗的拘束。”冰兒道:“男孩子還好不受拘束,這年頭,女孩子不受拘束,豈不是嫁不出去了?”
英祥笑道:“你看咱們女兒將來嫁不嫁得出去!”
冰兒白了他一眼道:“你女兒就是最好的!若是給你寵得嫁不出去,我只找你算賬!”
英祥趁沒人看見,湊上去還和以前似的在冰兒臉上偷偷香了一口,笑道:“就你這樣兒的也嫁出去了,咱們女兒總不會比你還散漫不滯吧?”當然,這話捱了狠狠一啐,冰兒罵道:“沒良心的!有了女兒——忘了老婆!”
英祥每次把她逗生氣,心裡都有滿足感,因而雖然捱了罵還是樂陶陶的。一家五口人其樂融融吃了飯,英祥道:“邵則正終於開了竅,這次花了大血本,找了他關係還好的一個同年友人打招呼,終於在餘杭選了知縣。可惜的是這些年還停留在知縣的品級上,他上了四十,以後再大升遷也難。”過了一會兒又說:“盧寶潤又中了進士,大約年後引見後就要委派到哪裡做官了。”
看來也不盡是好人才有官做、有福享。冰兒嘆息一口說:“好在選官都不在本省,盧寶潤與我們八竿子打不著,也好的。就怕他回鄉省親,搞什麼么蛾子出來。”
她這話一語成讖。
這年冬天,春風得意的盧寶潤回到浙江,除了回家祭祖之外,餘外的時間都用在和浙江各路官員的交際逢迎上。盧家連續幾代都在官場,師房同年多到數不清,他們又擅長相互勾連,因而雖然沒有選官,倒比邵則正這個做了十幾年州縣的芝麻官還要混得紅火吃得開。他到蘭溪得知英祥一家已經隨著邵則正搬到了杭州,心裡癢癢,便趁著自己也到杭州送節禮的時分,多方打聽,竟找上門來。
“喲,有一陣不見,你們倆的日子真當刮目相看啊!”
英祥在書室見到盧寶潤這張臉,心就一拎,早早地讓學生們都下了課,抱著奕霄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盧三爺,聽聞您高中了,恭喜啊。不知道今天有何貴幹?”
盧寶潤像在自己家裡一般隨意地在書室中散了散,笑眯眯道:“怪不得漂亮小娘都喜歡你,果然還有點品位!”扭頭挑釁道:“周知縣都給你搞倒了,你能耐不小啊!”
英祥越加厭惡,冷笑道:“我沒什麼能耐,多行不義必自斃,天道有常而已。”
盧寶潤眯了眯眼睛,撣了撣摹本緞衣服上似有若無的灰塵,做作了一番才說:“不過我不是周祁。你這樣子,倒讓我來了興趣,越是煩難的女人,我越想得到手,你信不信?”
“我信。”英祥抱著奕霄開啟了門,做了個“請出去”的姿勢,“不過想是一碼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碼事。你信不信?”
盧寶潤無言以對,唯剩冷笑,臨出門時恰見冰兒抱著不滿百日的小奕雯從外面買東西回來,與以前窮困時比,那張臉龐越加白皙潤澤,透著健康的紅光,生完三個孩子的腰身依然苗條而不乏剛健,雖然幾無飾物,但一領胭脂色帶帽斗篷襯得人物如畫中走出來一般。盧寶潤不由看呆了,半晌涎著臉上前打躬道:“弟妹如今越發比以前出落得好了!”又湊過腦袋,想去逗粉琢玉雕一般的小奕雯。
沒想到最兇的卻是還不到三個月的奕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