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忌著‘少不進補’,用些參,補氣的效果還是好得很呢。唉,你身子骨康健,孩子們身子骨好,我這裡才能夠吃得香、睡得好,否則,憑怎麼孝順,也越不過心裡的坎兒!”
聽這一說,乾隆不由頓首道:“太后這樣說,更是兒子的不是了!皇額娘身子康健,不為這些事操勞,兒子就少十年壽也是該當的!”
太后伸手扶他:“唉,你是一國之君,不必這麼著!按說這種事,等閒也沒出過,皇帝當時氣急,我也能理會得。操勞不操勞,哪是自己這顆心能控制住的?冰兒脾氣,等到她身子好了,還是要叫她改,她這毛病,不僅僅是自己吃虧,也作弄得大家為難麼!”
太后見自己說話時,乾隆不時凝望令妃,而皇后神色有些不易發覺的不懌,於是淡淡道:“如今冰兒移在令妃宮裡,也是好的。令妃原本是孝賢皇后那裡指教出來的,雖不似皇后身份貴重,家學淵源,但性子和順,不與人作氣,也是好涵養的性子。再說,皇后好容易又有了身子,正是應該靜養的時候,皇帝體貼,是後宮的福分。”
皇后忙道:“太后這麼為臣妾著想,臣妾真真愧疚不敢當呢!其實冰兒這次受了這些苦楚,皇上心裡也是沒奈何的,她把事情鬧得這樣大,慢說當時的在旁的宮女兒太監都瞧著,還有外廷的侍衛、護軍,甚或一些不知情況的外官,也瞧到一眉半眼的,心裡不知在怎麼揣測這事。若是皇上不稍加懲處以正視聽,外面不知要傳出什麼話來。臣妾想著,皇上心裡……也苦得很……”眼睛低順著,餘光瞟向乾隆的神色。
皇后的話說得算是得體,也頗為自己解圍,然而乾隆仍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就如撓癢,尚未撓到最癢處,卻把其他地方抓破了一樣。皇后正懷著龍胎,也不好說她,只好勉強一笑。
太后不鹹不淡瞥瞥令妃,又道:“令妃人是好的,不過撫養孩子還該大氣些。冰兒的性子要扭轉過來,必得拿話慢慢去勸,勸到懂得事理,知道是非,知曉如何權衡,肯放下性子關注大局,才叫把正氣佔住了。否則,這般任性,就算皇上不為她急,將來她總有下嫁人家的一天,不是把醜丟到外面去了?”令妃聽得心裡直是打鼓,皇后於自己有偌大的成見,一時半會兒是扭不過來了,也怪自己關心則亂,竟把平素裡“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法則給忘記了,確實顯得有些輕狂。再者皇后有娠,乾隆雖顯得淡淡,太后還是無比照顧,後宮有子女的嬪妃無不覺得壓抑而惶恐;自己雖沒有子女,卻因著受寵,也橫遭猜忌,連太后話縫裡都有打壓自己出身不高貴、做事不大氣的意思。雖說或是她用這話來平衡後宮關係,到底自己想來倍感“高處不勝寒”的淒涼。
眾人正說得唏噓,乾隆瞥見外面馬國用一臉焦躁在對著裡頭探頭探腦,心裡不由煩躁起來。太后也瞧見了,對乾隆道:“怕是有急事找皇帝。你別耽誤了!”
乾隆打了個千兒告退,到了外頭聽不見的地方,方斥馬國用:“什麼時候學得賊眉鼠眼的樣子!”
“回皇上……”馬國用欲言又止。乾隆怒道:“怎麼吞吞吐吐的?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麼?”然而心知必然出了什麼難以啟口又不得不回稟的大事,壓低聲音道:“怎麼了,說!”
“皇上……令妃宮裡的首領太監來剛剛飛奔過來回稟……”馬國用猶疑了半晌才說,“說……五公主她……五公主她……她吞金了!”
也不過離上午和冰兒的齟齬幾個時辰,乾隆聽了這個訊息,人跟木了似的:“你說什麼!”少頃突然怒氣勃發,狠狠一腳跟踹在馬國用身上:“混賬!這是何等的事!還吞吞吐吐的!鬧出人命來,朕叫你償命!”拔腳欲走。
馬國用從來沒受過這個,腳一歪就栽倒地上,又忍著疼爬起來,趔趔趄趄地趕了上去,狠狠地喘了幾口氣,方才說道:“皇上別急!幸好令主子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