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不好吃呢!不過在宮裡當侍衛,每頓吃慣了,還就喜歡這種自己用刀片肉的感覺。後面還做得有鹿尾,骨頭邊上那一道漿,才是至味!一會兒廚房裡燒得了,我們一塊兒嚐嚐。”
冰兒道:“記得用銀筷。”
英祥笑道:“這裡你還不放心?”
冰兒欲言又止,又吃了幾塊肉,悄悄說:“你等我下,我去解手。”
方便完畢,冰兒沒有就回去,站在清淨的地方四下望望,天空是一片靜謐的深藍,透得如英祥那枚藍寶石戒指一樣,蒼穹一般的天宇扣下來,銀河像閃閃的織銀帶子,懸垂天際而過,點點閃爍;另一邊,橙紅色的篝火燃起半天高,夜風的涼意在那裡似乎戛然而止,歌舞樂聲傳來,極度的熱鬧與另半邊的空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又無比真切清晰,一切恍若在夢境中一般。
正有些呆滯出神,一道黑影從眼角餘光的最邊緣閃過,冰兒心神極快,立刻從腰間抽出剛用來切過鹿肉的解手刀,循著黑影的方向,腳步悄悄跟了去。
那影子在蒙古包間急遽穿梭,形如鬼魅,看來也不想照面,冰兒雖然只瞧見幾眼,但那高而瘦的身影無疑就是楚庫爾。跟進了幾步,冰兒驀然驚覺,自己一個人,未必是楚庫爾的對手,若是把他逼到狗急跳牆,交起手來,楚庫爾固然容易被擒,但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亦未可知。不過方向總是記住了,從薩郡王平常處理事務、權作書房的那間蒙古包來,往網城邊緣而去。網城自己才檢查過,西北角有一處釘得不太結實,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為之。
想定了,心思就沒那麼急躁了,冰兒牢牢記著臨走時乾隆對自己的囑咐,平素聽聽還沒有感覺,真到了實地,每句話跟釘在腦子裡一樣,清晰無比。她一轉腳,走進自己的住的那間蒙古包,見崔有正正坐在門口氈子上值夜,一副呆呆想心事的樣子,輕輕踢了他一腳:“跟我走。”
崔有正一骨碌爬起來:“公主要……”
“少廢話!”冰兒沒好氣地低聲說,進門取了自己的弓箭,出來見崔有正還茫茫然的,道,“立不立功在你!”
這一句話就夠了,崔有正如找到了救命稻草般,彈簧似的矗直了身子,緊緊跟在冰兒身後。
到了網城邊緣,卻沒有瞧見人,看看那處薄弱的地方,也沒有動過的痕跡。冰兒在明處,不覺有些擔憂,四下裡看看,這裡俱是下人居住的蒙古包,不過此時都出去圍著篝火歌舞吃喝去了,應該都沒有人。冰兒咬咬牙,對崔有正道:“你,一個個進去找。”
“找誰?”
“楚庫爾。給你毒藥那個人,你總認識吧?”
“認識。不過……”崔有正嚥了口吐沫,支支吾吾沒有往下說。
冰兒輕聲罵道:“這裡沒有鎖門的習慣,你怕進不去麼?就算給人當賊拿了,你想想好,是當賊便宜,還是當賣主的惡奴便宜?”
崔有正不由又是一頭冷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這位公主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事不懂的小丫頭了,再也糊弄不得。他伏低了身子,鑽進蒙古包中。
一個、兩個、三個……當冰兒都要疑心自己判斷失誤的時候,一個蒙古包裡傳來讓她心悸也讓她興奮的動靜。
“你來幹什麼?”四聲不諧,壓抑得低低的,雖然只聽他說過兩句話,還是能夠認定就是楚庫爾。接著是崔有正咬牙切齒的聲音:“他媽的,你害死老子了!”再接著,是扭打聲,冰兒暗道不好,崔有正看似機靈滑頭,真正臨事卻是不會三思的,他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太監,怎麼能和阿睦爾撒納的貼身近侍纏鬥!
欲待去救,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楚庫爾的對手;若是等著,接下來有了警惕的楚庫爾也必然能夠對付自己;現在去喊人幫忙,又顯見的來不及了!
冰兒此時頗有急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