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也就罷了,過後總歸會有想通的時候,只是看你怎麼哄了。你經了這件事,以後也該明白些道理,若是你心裡真有她,真覺得歉疚、虧欠她,你那些紈絝的毛病,是真該改了!”她又問:“藍秋水沒了,停靈在那裡也不是辦法。你準備怎麼處理?”
英祥猶豫了好一會兒道:“還是給她好好發喪吧,畢竟跟了兒子半年。沒想到她心思那麼左。”
福晉見兒子神色黯然,冷冷道:“她太毒辣了!我現在想著還覺得後怕。女子以夫為天,豈有為了自己的私念拖人殉情的道理?你要給她發喪,是不是準備仍然如王府妾室一般造墳塋呢?”
若是按妾室的規制造墳塋,將來自己百年之後,她還在身邊,不過不同墓室,析居別穴而已,這樣子處置,冰兒心裡必然有想法。英祥委決不下,福晉見他優柔的樣子,道:“依我說,這樣自盡身亡,又於王府無所功勞,還是與你遠著罷!不要將來到了地下還糾纏不清的!也不要為這件事再惹出那邊不快來,嗯?”
英祥想著母親的意思,大約把藍秋水隨便葬入亂墳崗中就作罷,他是頗為心慈手軟的人,何況半年來肌膚相親,總有些感情。福晉氣得嘆口氣說:“宋襄公之仁!你的苦頭總要吃在這上面!和你阿瑪一個樣!”
英祥不敢答話,許久才嘆口氣說:“總歸為她尋處墳塋,找些僧眾做些法事吧,其他……就儉便就儉吧。”福晉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望著他,語氣越發冷峻:“還有,公主流產也不算小事,公主府自然要上報,估計太醫院那裡也會有脈案遞交給上頭。若是有問話下來,你可想好了,皇上愛惜這個女兒,不定要親自來視疾。你準備怎麼說?藍姨娘這事,說不通的地方很多,譬如她為何要自盡,我就一直沒有想明白。皇上問起來,你又打算怎麼回覆?……”英祥半晌說不出話來,福晉倒也沒有等他答覆,說:“你自己先想想明白,糊弄我容易,糊弄皇上可不是那麼便宜的事兒!就算是他做阿家翁裝聾作啞不去故意為難你,你也仔細著欺君的大罪!”
正說著,外面通報說小豆子請見,福晉慢悠悠把英祥的辮子總好,紮上硃紅絲穗,掛上赤金墜角兒,吩咐英祥轉過來讓自己瞧:“嗯,這才精神得多!”
“額娘,”英祥道,“公主小月子都快坐完了,皇上那裡也沒有聽說派人來查,我尋思著皇上寬仁,不欲在這上面糾纏。”
福晉卻覺得哪裡不對,道:“皇上寬仁是寬仁……”再寬仁,怎麼會對女兒無故小產不聞不問?她心裡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想不清楚,半天才嗔怪地瞧著兒子:“小豆子這小兔崽子,機靈是機靈,對你也還忠心,就是鬼主意太多,有點往邪路子上跑,這次的事情出來,他肯定跑不了責任,你不許為他遮掩!這次我要拿他做個筏子,防著萬一有什麼話傳到皇上耳邊,也好說王府對犯過的奴才有過了處置。你不許攔著!——從此你自個兒,也需好好警醒些!男人家為宗嗣,有三妻四妾不算什麼,但是厚此薄彼,或寵妾滅妻,說出去總是難聽得很的!若是查問起來,你乖乖認錯服罪,別犯你那少爺脾氣!”
英祥微微臉紅:“我並沒有寵妾滅妻的意思,心裡其實也一直在權衡。要說真心的喜歡,還是結髮妻子,只是受不了她那脾氣,想讓她知道我不會受她感情與地位的挾制,想降服降服她罷了。”
“最後誰降服了誰?”福晉乜眼問道,“還不是兩敗俱傷!你是我養的,我還不知道你,左不過為那時她祭奠義兄的事讓你心頭不悅了,也想用同樣的法子氣她。這還不是小孩子脾性?!”
遭了母親的一頓訓,英祥也有點沒意思,不過這段日子許多事情的磨練,讓英祥的任性勁兒大為改觀,他低了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我知道了,以後都改就是了。額娘,小豆子在外面跪候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