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豔女士往後退了半步,離她有著半個身的距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看清她臉上的紅腫,那個臉色稍稍緩和些,“讓你記著點疼也好。”
那口氣個滿不在乎的樣子,真讓灰妹有一個錯覺,這人不是她的媽吧,不是的吧,而一個笑望著別人紅腫著的臉,還能說出個道道來的陌生人吧?
可千真萬確的,這江豔女士還真是她老孃來的,沒個假的,就算是全世界的事兒都是假的,這個江豔女士也必是真的。
“是呀,讓我記著疼呢。”灰妹笑嘻嘻地就著,跟個沒心沒肺似的,哪裡像是給人強過的人,那個樣子還笑彎著腰兒,還把長裙毫無顧忌地撩起來,撩到大腿(根)處兒,指著那留下的青青紫紫痕跡兒,“媽,你要不要看看這是個什麼東西?”
是個人也能瞧得出來那是怎樣才能留下的,江豔女士面上微有個一滯,隨即地又是揚起手,目光裡帶著怒火,似有些個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灰妹還是躲開了,沒讓自己紅腫的臉再受一記,這個真不愛,“媽,你也別急著,要是我說不是我自願的,你也壓根兒不會相信的吧?所以你就當我自個兒作賤自個兒,沒事的,吃了藥的,不會懷上的,你不會十月後多個私生子外孫的。”
她說的話,跟在開玩笑似的,臉上的笑意很濃,瞅著真像個發自肺腑似的。
江豔收回手,又是那個優雅的秘書長夫人,雙臂環在胸前,冷冷地睇視著狀似瘋狂般的女兒,“你自己收拾好就成,明天吧,記著,別給我出個妖蛾子的!”
話一說完,人轉身就走。
目送著江豔女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灰妹才收個笑臉的,把宿舍的門給關上,拿著雙筷子,把厚厚的書本給移開,聞著泡麵的香味,深深地吸口氣,忽然間覺得痛快許多。
呼嚕嚕地吃著面,她覺得再沒有比這個更溫暖的事了,吃完麵,她把碗收拾一下,連個裙子也沒脫,就這麼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黑的。
已經是星期天的晚上。
她能聽見從外面經過的腳步聲,李升紅還沒有回來,估計著星期一早上緊趕慢趕地會回來,她靠在那裡,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好像有些快,可身子卻是累得慌,有種透支的感覺。
“哎,鴦鴦姐,你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趴在那裡,嗅著空氣的味道,一句話打破她的靜謐空間,回頭轉過去,見著個亭亭玉立的女子,走廊裡的微黃燈光,映在她的身上,蜜色的肌膚,閃著誘人的光澤,踩著極高的細高跟鞋,走起來那個一個叫搖曳生姿的,來到灰妹的面前。
灰妹不認得這個人,腦袋裡沒有印象,或者更為確切地說,她腦袋裡沒有這張臉的記憶,一點兒也沒有,空白一片,而這個年輕的女子,親密地叫著她“鴦鴦姐”,好像與她的關係還不錯,甚至是很熟。
“你是?”她遲疑了一會,眉頭微微皺起,眼睛瞅著她,似乎有些煩惱的樣子。
那個應該是她“學妹”的女子,衝著她過來,一把就抱住她,極親密地抱住她,像是抱著個情人似的,讓她老不自在,還沒等她開口推開人,那個“學妹”就已經鬆開她,在她的面前笑得極為快樂。
“鴦鴦姐,你還真的是不記得了,我是阿麗呀,陳麗,小時候我們就是同條街的,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把我都忘了。”
陳麗是個嫩模,身高不是太高,就靠著高跟鞋兒給撐著,硬生生地高出灰妹許多,一笑起來,還泛起兩個深深的酒渦,一下子將她先前的疏離感會洗去,跟個鄰家女孩似的。
灰妹真想不起來,醒來後,她的記憶一直就沒有恢復過,連丁點閃過腦海的片斷都沒有,如初生的嬰兒般,就是所知道的東西,也是別人說與她聽的,像個海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