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足有數百公里,慕世琮一日一夜間竟將青雲尋了回來,又是在敵軍剛退之際,不知是何等的奔波與勞累,她凝望著他滿面的灰塵和汗水,心中感動,低聲道:“侯爺,多謝你了,當初我入你軍中確是別有目的,實在是對不住你。”
慕世琮輕咳一聲,淡淡道:“不用謝我,雖說你是不懷好意而來,但你救過我一命,我幫你找回青雲,正好扯平,好了,欠你的債,我還清了。”說著拍拍身上塵土,揚長而去。
藍徽容望著他的背影,笑了一笑,迴轉身來,早有士兵恭敬地帶著她將青雲牽往馬廄。
她將青雲繫於木欄之上,輕輕地替它梳理著鬃發,見四周無人,低低道:“青雲,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青雲仰起頭來,長長地嘶鳴了一聲,藍徽容笑著拍上它的頭頂:“知道了,會走的,我記得答應過你,帶你到蒼山找水草最美的地方,放心吧,我不會食言的。”
片刻後,她眉頭微蹙:“可是青雲,我還欠著他一件事情沒做,還欠了好幾頓東道,是不是得還清了再走啊?”
青雲輕輕噴鼻,將頭甩了一甩,藍徽容有些好笑,也覺自己如孩童一般,竟在這與青雲一問一‘答’,決定人生大事,未免太過幼稚,不過這樣一來,彷徨的心情也略得放鬆,她抱過草料放至槽中,轉身走向後院。
天色漸晚,藍徽容到廚房端了一碗粥,走進孔瑄房內,慕世琮和崔放正與他說笑,見她進來崔放忙上前接過粥碗。
看著孔瑄老老實實將粥吃完,卻吃得愁眉苦臉,藍徽容柔聲道:“等你傷勢好一些,軍醫說可以了,我再弄只烤雞給你吃。”
崔放大喜:“那有沒有我的份?”
藍徽容笑道:“我可只負責烤,這雞嘛,得是野雞才烤得出美味,阿放你負責去抓來。”
崔放拍胸脯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等過幾天回了潭州,我帶你去小寒山遊玩,那裡野雞多得很,順便捉它幾隻回來,讓王府裡的人都見識見識你的手藝。”
慕世琮也來了興致,笑道:“不錯,回潭州,我帶你到處去玩一玩,泛舟、打獵、賽馬還是鬥犬,隨你選。”
藍徽容見他二人說得熱烈,微微一笑,輕聲道:“多謝二位,不過,我不會去潭州,過幾天,我就要離開了。”
室內一片寂靜,慕世琮的笑容漸漸冷卻,面上如罩了一層寒霜,冰稜子似的眼神盯著藍徽容,冷冷道:“你要去哪裡?”
“看著吧,還沒想好,想到處走一走。”藍徽容被他銳利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轉過頭去。
崔放大失所望,哀聲道:“阿清哥,啊不,容姐姐,你就真的不能留下來嗎?”
藍徽容聽他語氣哀哀,也覺有些捨不得,強笑道:“等日後有了機會,我自會到潭州來看你們。”
慕世琮目光如尖錐一般,行到藍徽容面前,俯視著她狠聲道:“方—校—尉,你當我虎翼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啊?你聽著,你若是敢擅自離開,我就以逃兵之罪處置你!”說著甩手出了房門。
崔放見他發火,吐了吐舌頭,也跟了上去。
天色已黑,藍徽容沉默片刻,站起身來將燭火點燃,回過頭卻見孔瑄正靜靜地望著自己,眼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走到床前坐下,艱難開口,卻覺得自己的聲音似是遠在天際:“你的傷勢好一些,我就要走了,這麼多日子,多謝你的照顧。”
孔瑄默然無語,良久方道:“真的一定要走嗎?”
藍徽容一陣心亂,也說不出話來,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孔瑄心內暗歎一聲,閉上雙眼,輕聲道:“也好,你還是不要留在這裡,遠遠地離開這些是是非非,去蒼山霧海,過你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