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隨日度,梨花捲東風。
歷歷青山外,無雨亦無晴。巧笑在溪邊,桃李幾度春。”
皇帝神情惆悵,執筆在清娘畫像上書下這首詩。畫中的紅衣少女,巧笑倩兮,讓他長夜難以入眠的心在這些日子稍稍得到些慰藉。
他放下筆,良久地注視著畫中之人,轉過頭來:“容兒,你昨日一夜未歸,去哪裡了?” 藍徽容神情肅然,一拜而倒:“皇上,容兒想求您一事。”
皇帝看著拜伏於地的藍徽容,輕輕擺手,殿中執事人等皆悄悄退了出去,殿門‘伊呀’關上。皇帝步至椅中坐下,飲了口茶,輕聲道:“你這般鄭重,定是要事,起來說吧。” 藍徽容站起身,又行到皇帝身前盈盈跪落:“容兒想求皇上,放了侯爺和藍氏族人。” “我?!”皇帝呵呵一笑:“等到現在,容兒總算開口了。朕倒想聽聽,你用什麼來求朕?” “容兒願意找出前趙國寶藏所在地,並告訴皇上母親葬在何處。求皇上看在母親份上,能夠答應容兒的請求。”藍徽容垂頭道。
皇帝原本嚴肅的面容湧起一股淡淡的笑意,使他那平日看上去總是有些嚇人的雙眉也有了些許柔和。他再飲口茶,悠悠道:“東南三州水患正深,這寶藏嘛,倒可以解朕的燃眉之急;若是能將你母親遷至皇陵,也可以了朕一大夙願,容兒提出來的條件倒是挺誘人的。藍家人放與不放沒什麼關係,只是放不放世琮,朕得再想想。”
藍徽容知藩鎮歷來為皇家心腹大忌,皇帝雖初步消除了對慕世琮與寧王聯手的顧忌,但畢竟侯爺是王爺的獨生子,只怕皇帝再沒有了顧忌,還是不會輕易答應放侯爺回去。來正泰殿之前,她便將此事想了又想,此刻聽皇帝果真如此說,遂咬了咬牙,磕下頭去:“皇上,容兒願意以人換人。” 皇帝笑得更是暢快:“說來聽聽。”
“容兒斗膽,想求皇上收容兒為義女。”
“你要做朕的女兒?”
“是,容兒願意終身不嫁,在宮中陪著皇上。皇上若是寂寞,容兒就陪皇上說話解悶。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若是龍體染恙,容兒願意衣不解帶,侍奉湯藥。容兒願意象親生女兒一樣侍奉皇上,求皇上成全。”藍徽容深深的磕下頭去。
皇帝握著茶盞的手停在半空,面上神色漸漸有些複雜。寶藏固是他急需用來救災的,要與清娘合葬也是他多日來想著念著的,但藍徽容最後這段話更擊中了他的軟肋。
他一生寂寞,稱得上是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他本就不喜談笑,在妃嬪子女和大臣面前更是威嚴肅穆,有些內侍和宮女見到他就會嚇得瑟瑟發抖。這幾十年來,他找不到一個可以輕鬆說話、開心而笑的人,正因為覺得活著的時候太孤單,所以他才會想著要與清娘合葬,實是深恐自己歸天之後還是孤家寡人。
自藍徽容進宮後,他才逐漸有了些笑容,也享受到一些天倫之樂,感覺不再是那麼孤單與寂寞。她既誓死不願嫁給辰兒,那麼,讓她做自己的女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若是真能將這孩子永遠留在身邊,是不是,這皇帝做得也不是那麼難受了呢?
藍徽容見皇帝良久地沉默,知他已有所觸動,再度磕頭道:“皇上,有容兒在宮中,侯爺他必定事事聽從皇上的旨意,決不敢有半分違逆,還請皇上三思!”
皇帝注目藍徽容片刻:“容兒很聰明啊,不愧是清孃的女兒。”
他站了起來,行至案前,眼中露出溫柔之色,望著畫中的紅衣少女,慢慢伸出手,撫摸著那多年來不斷出現在夢中的面容:“你象你母親一樣的聰明,寶藏、夙願、孤獨,你樣樣都說到了朕的心裡。好,朕就允你,朕現在就下旨,封你為思清公主,等你尋到寶藏,朕就放了藍家人和世琮。只是,你現在可以告訴朕,你母親葬在何處了吧?”
藍徽容站起身,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