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李公公說得正是呢!”
皇帝斜睨了他一眼,說:“你這奴才,倒是摸著了三阿哥的心思,說說,是不是得了阿哥的好處?”
李德全聽其語氣輕鬆,暗自鬆了口氣,涎著臉笑道:“皇上,冤枉奴才了,奴才只是據實回話,三阿哥賞識,見奴才說得有兩分道理,方給了奴才兩分顏色。奴才又哪敢借著開起染坊來了?”
皇帝大笑:“哈哈!也罷!難得你有點子眼色。傳話下去,明兒給榮憲端靜過生辰,酒席擺在聽風閣。”想了想,說:“就讓幾個小輩自己鬧騰罷,長輩們去了反倒掃了興致。”停頓片刻,補了一句,“聽說宮裡頭也有幾個跟榮憲是同窗?”
李德全愣了會兒,方想起回道:“稟皇上,長春宮的如主子和延禧宮的文主子都是當年和公主們一塊進學的。”皇帝點點頭,說:“嗯,特許二人去聽風閣慶賀生辰。”
第二天,得了訊息的榮憲大是得意,因為歷朝以來並無皇帝親自下旨為公主慶生的先例。清早在榮妃的帶領下謝了恩典,回頭就著手下貼子請客。
芳媛已是待嫁閨中,按禮不能再與三阿哥想見,不能入宮;大阿哥和太子仍住在阿哥所,請兩位福晉倒也方便,榮憲原本打算不請文貴人和如貴人,卻聽說皇上親口準了二人前來,只得怏怏的寫了貼子遣人送去。回頭跟端靜嘀咕:皇阿瑪到底存了什麼心,專請這兩人莫不是氣我來的?端靜只是偷笑,說:“少理她們就是了。”
悠然親自擬了選單,又細細安排了酒宴的位置,凡能自己動手的,絕不假手他人。紫晶笑著說:“格格這麼用心,榮憲格格知道了定會感動得不得了呢!”
悠然正拿著細頸白瓷瓶插花,也不回頭:“明惠外嫁時,我未得多見她一面已是遺憾,如今有此機會能為友人慶賀生辰,自然要用心些。分別在即,見一次,就少一次。”
聽風閣人手充足,慈寧宮又遣了幾個宮女太監來幫忙,很快就準備就緒。
到了未時,大福晉芳華和太子福晉明玉先到了。兩個正欲跟悠然行禮,榮憲雙手一挽,笑著說:“今兒我是壽星我最大,要拜就來拜我。”悠然看看兩人,說:“榮憲說的是。我們只論同窗之誼,不論其他。”兩人笑著應了,坐下飲茶說笑。
之後幾個阿哥也陸續到了。悠然想著既是至親,也懶得講究那些俗禮,只命人一塊坐了。大阿哥和太子在外辦差脫不得身,只命人快馬送回賀禮。
幾近開席,在眾多宮侍擁簇下,兩位貴人終於到了。
文婉穿著一身淡紫色織金旗袍,渾圓珍珠做的紐子,梳著大燕尾,一朵紅寶石串米珠頭花盛開在扁方正中,兩支紅珊瑚牡丹簪分插在髮髻兩側,富貴逼人;明月則是一襲霞色鑲牙邊緞袍,也是大燕尾,卻選了一朵鮮豔牡丹做頭花,兩支碧玉鑲金髮釵,釵尾垂下兩串翡翠珠子做流蘇。文婉走在前頭,踩著高高的花盆底儀態萬方地衝著悠然福了福,口稱:“給雅嬪姐姐請安。”
悠然側了身子,不受她的禮,淡淡說道:“今日是榮憲的生辰,不是我的,兩位不必客氣。”
文婉嬌笑一聲,說:“姐姐不肯受我的禮,莫不是瞧不起妹妹?”又低頭做垂淚狀,說:“姐姐家世顯赫,一進宮便是六嬪之一,妹妹卻是身份低微,不得聖寵,進宮數載不過是個貴人位份,姐姐低看也是理所當然。”
明月拿了帕子,做勢替她擦眼淚,安慰道:“好姐姐,你這是哪裡話來?論身份,姐姐也是孝昭仁皇后的親妹妹,況且攝鳳印的貴妃娘娘還在呢,我看有哪些奴才敢小瞧姐姐!”說完,眼神輕蔑的瞟了悠然一眼。
榮憲撇了撇嘴角,很是不耐:“兩位貴人是不是漏了一個字?貴妃娘娘是暫攝鳳印!”語氣在“暫”字上咬牙切齒,隨後看也不看二人一眼,拉著悠然就走。